第378章『贰拾肆』

第378章『贰拾肆』嚎了一嗓子，我就觉得自己可笑，这么远的距离，他怎么能听到？就算听得到，又怎能下来，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

念头刚落，我一抬头，忽见极远处有黑点向这边而来，破开云深雾重，渐渐清晰，竟是一道再熟悉不过的背影。

我顿时鼻头一涩，说不上来是感动还是什么，不过也可能是被冷风吹着了。

但见他身形轻盈，先纵落一段距离，准确找到崖壁凸点稍作停顿，再向下而来。

崖间大风阵阵，他身形隐在宽大而翻飞的衣袍下，显得无比单薄。我心揪起，担心这小人随时要被狂风吹落。

可我的担心显然多余，不过片刻，他已下到我身边。风声呜咽中，他对我说了什么。

“啊？逆着风，我听不清。”

他顿了顿，这回是用吼说出来的：“你发什么疯？”

我也吼回去：“还不是为了你，想探探这崖有多深。”

他往下瞄了一眼：“约莫还有三四百丈。”

“你怎么知道？”

“我自己下去过很多次。”

我顿时有种做了无用功的感觉。回想起刚才，他从上面下来时，动作干净利落，无半点拖泥带水。纵落之间，两处着力点找得极准，根本没有过多犹豫。显然是走过多次，熟练至极。

又是一阵旋风吹来，他冲我大声道：“这崖下没有阵法，你可以调动妖力，不必缩手缩脚。跟在我身后，我踩哪儿，你就踩哪儿，明白了么？”

说罢，他身形一动，按下来时路线，再次利索地向上爬而去。我调动妖力紧随其后。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已回到背风崖，我上来就瘫倒在地，腿肚子直抽筋，两只手冻得指尖发青，急忙搓着送至嘴边哈气。

另一边，秦洄却看也不看我，直接扭头就走。我也挣扎着起来，跟他回了屋子。谁知他将门一关，就赌气似的坐回条案后，一声不吭。

我缓了一会儿，身子终于暖过来，心中疑惑顿生：“那南面的断崖，你下去很多次了？”

“嗯。”

“断崖下是死路？”

“不是。”他神色不明，又慢慢补充道，“崖底是狭长山涧，因地势险，所以未设阵法。沿着向东走，可至天姥山外围。”

我倒抽一口气：“这么说来，竟然是条安全的出路？”

“是。”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怕你离开。”

我大奇道：“那现在怎么又告诉我了？”

“因为对你不想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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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转了一圈，可有许多逻辑说不通：“你明知出路，为什么不走，还甘愿被囚在崖底？”

“呵，你还不明白么？”他面露自嘲之色，“从北崖爬上去，我是巫族的异类，不会被族人接受。从南崖爬下去，我不知该怎样融入外界，更不知该怎样面对大千众生。”

我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所以，你明明有能力出去。却说服自己，甘愿日复一日，被困在这里。也不敢去面对未知的命数？”

他轻轻笑了，用一种极快、极轻，却自暴自弃的语气说了下去：“两年前，我失手杀人。兄长惧怕于我，爹爹愧疚于我，所有人都将我误解，认为我是个手染鲜血的小魔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