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玖』

第274章『玖』有人将马鞭抛过去，高喝一声：“项将军接好。”

项奕闻言反手一扬，将长鞭接在手中。

却说那黑马被骑，气急败坏，或前足人立，或后腿猛踢，想将背上之人颠下去。

项奕身子低俯，紧贴马背，两腿夹稳马腹，随着马身高低起伏，始终没被摔下来。

众人怕被牵连，纷纷后退，给这一人一骑让出场地来。

那黑马就这般在武场内风驰电掣地狂奔，我在远处只看得心惊肉跳，暗替他捏一把汗。

武场之上，项奕先任由黑马折腾一番，带到它气焰微弱，倏尔扬起手中长鞭，狠狠抽在马臀上。

登时，黑马痛得四蹄翻飞，紧接着，第二鞭又落了下来。

就这般打了十几下，黑马翻腾跳跃，见摆脱不开，蹄子竟渐慢下来。

场内有懂马之人，见此情景，连声道：“成了成了，这是被驯服了。”

众人都是直来直去的汉子，闻言呼声叫好，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我被感染，脸上也泛起久违的笑意。

恰巧这时，马背上的项奕一个折身，正好对上我来不及收回的笑容。

这般措手不及，我与他打了个久违的照面。

此时，两人隔了一箭地，不近也不远。我却看清他额间蒙了层薄汗，反射着细碎的阳光。

他眸光在我身上凝了一瞬，不卑不亢地微微颔首，调转马头，向这边行来。

直到很久之后，我仍会记得这个阳光有些刺眼的午后。

他不过弱冠的年纪，嘴角弧度波澜不惊，一双眸子深不见底，也盛满奕奕笑意。

他年少轻狂，踏马而来，化作一片浓厚的赭色，带着鲜活和生气，蛮不讲理地路过我的世界，留下一串蹄印儿，再难以磨灭抹去。

蓦然之间，两句诗忽地在脑海中涌现——

鲜衣怒马少年时，长歌沽行尽酒家。

那一刻，有莫名情愫在心间生成，生涩地撞击着心口，一下，又一下……

后来，我扪心自问，自己是什么时候对他动心的？

——应该，就是此刻了。

项奕行至面前，翻身下马，单膝而跪，仰面看着我，竟风轻云淡地笑了笑。

武场内众人也向这边看来，皆认出了我，正要行跪礼，却被我摆手免了。

“朕今日微服，非在朝堂之上，众人不必拘泥礼数，皆散去罢。”

众人依言四散开来。项奕还跪着，我颇有些傲世轻物地看着他，沉吟不语。

“安宁，好久不见。你看上去有心事？”他面色自然，语气熟络，仿佛问候久别之友，并非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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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别开眼道：“日光赤色照未好。今日，朕难得兴致，你陪朕走走罢。”

午后的日光正盛，惟其蓬然地洒在武场之上，粲放如花。

我信步而行，项奕牵马在后，两人一时都无言语。

那黑马被驯服，怕极了项奕手中长鞭，还未从失落的阴影中走出，乖乖跟着我二人，不敢造次。

我沉默了一会儿，忽地问道：“项奕，你想听故事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