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肆』

第23章『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觉得一股暗流涌动的风暴，正酝酿在丞相府四周。

少爷与我博弈的次数越来越少，整日愁眉不展。好在我还有清歌为伴，只是这光景凑活着过了三年。少爷却将清歌送出了丞相府。

清歌临走时一边恋恋不舍地挽着我手臂，嘴里说出的话，仍一如既往地别扭：“以后我不在了，没人照顾你，晚上小心被狼叼走。”

清歌告诉我，太子近几年愈发行踪不定，少爷安排她去倚欢楼接近夜阑，暗中盯紧他的一举一动。

那日，清歌走后，我怅然若失，正巧少爷有事出府，我瞧见他书桌上纸张纷乱，寻思着得整理一下。

我将一张信纸从地上拾起来，却无意中看到上面的内容。

“今太子不得民心，朝廷上下莫持之。夜阑之非智者，旦日为皇，国岂不衡亡邪？吾欲令有知者为之，三皇殿下即善者矣。吾丞相一府恒谋废立太子。犹冀殿下佐之，善莫大焉。”

我虽然不甚懂文言，三两句下来，却也明白了其中大概。刹那之间如雷贯耳，心思千回百转，手上一松，那张纸便飘飘然跌落在地上。

大臣和皇子结党营私谋取皇位，可是大逆之罪，论罚，其罪当诛九族。

双手已然冰凉，我吓得倒退两步，却撞上了一道胸膛。

倏然回头，下一刻却惊慌失措。

程衿只静静立在房门口，见林鸾一脸战战兢兢地看向自己，那眼神充满了陌生和不可置信。

现如今，连林鸾也不认识自己了吗？

只可惜时光如飞，他也不是原来那个无知少年了。

千山过尽，万鸟无踪。昔日的两小无猜，如今想起，已恍若隔世……

默默从地上捡起那张纸，少爷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末了，他只是抬起眼来，从袖中摸出一封信递给我。

我竟不敢接。

程衿落寞一笑，道：“这封信是你在南湘的亲戚寄来的，三个月了，我一直犹豫着，没来得及给你。”

他硬是将信封塞入我手中：“回去吧。他们思念你多时了。”

接过那封信，一股不可言喻的悲哀从心头涌上，我索性跪倒在少爷面前。

“少爷，你方才送走了清歌，现在还要赶我走。”我泫然欲泣，“我的命是少爷救的，少爷要把我赶出丞相府，岂不是让林鸾无家可归。”

程衿只是疲惫地笑了，用一种十分陌生的语气说道：“林鸾，我的事已经够多了。”

“少爷难道嫌林鸾是累赘？”我苦笑一声，“少爷，您打我骂我都行，只是不要像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我。少爷，您以前明明……”

“住口！”程衿的声音猛地高了八度，他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以前的那个我，早已不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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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那个我……已、经、死、了！”

我记不得，自己是怎样走出少爷的房间的。那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看见少爷发怒。他怒吼着，双目愈炽，仿佛所有的痛苦和绝望，都在那刻熔为一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