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2.孤证不立
第14章12.孤证不立
“叶知春不像说了谎，但应该没全说实话。薛佳佳看着倒没有什么心机，不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别人骗她的也不一定。”
秦讵海回了他一句，插房卡开了灯，就先去洗澡。
花洒水声哗哗，先淋到秦讵海身上，水滴再一滴一滴溅在毛玻璃上，逐渐在单面毛玻璃上化开他的身影。
这大床房设计得有点东西，陆昭隔着毛玻璃与秦讵海相望，欣赏了片刻不用付钱的男色福利。
“老板，我不介意你进来一起洗，免得白担了你男朋友的虚名。”
秦讵海很快发现单面毛玻璃沾水变得透明，索性慷慨大方地，将花洒对准毛玻璃隔板一淋，毛玻璃吃够了水，浴室的隔板立即变成一方明静的窗户。
秦讵海又朝外望了一眼，颇有炫耀意思地，一手握住另一手手腕，搁在小腹，挺腰用力，摆了个男模擦边经典动作。
花洒抛落的银线终点，落在他胳膊的鼓胀的肌肉上，又被溅起，扫过他的喉结，汇聚成股，往下流淌，滚向块垒分明的胸肌所攒出的沟壑中。
他有一、二、三、四……八块形状完美得像古希腊最优秀的雕塑师杰作的腹肌。陆昭的目光向下，追随着水流，数过秦讵海的腹肌。
秦讵海侧腹数条青紫色的血管凸起分明，顺着人鱼线的走势向下延伸，在卧室昏黄灯光与氤氲水雾的掩映下，格外引人遐想……
陆昭是个菜鸟，礼貌一点的说法是：陆昭是个君子，他没有去探寻秦讵海交握的手臂下的地方，收回了目光。
他喉结滚动，喝了一口水，觉得心跳得有一些快，脸也有一些红。
秦讵海真不讲男德。
刚刚接受了秦讵海慷慨招待的陆昭颇不讲道理地腹诽着。
浴室内水声一停，秦讵海简单将浴巾在腰间一围，擦着头发往外走，在床的另一侧坐下。
“老秦，你说，他们到底谁说的是真的呢？”
工作是最好的镇定剂，陆昭刚刚兴起的一点色心，又被一团乱麻一样的一堆信息搅散了去，他收拾了睡衣去浴室，秦讵海便从行李箱中翻出了纸笔，分条疏理他觉得稍微有点过载的信息。
花洒的声音有些大，隔着玻璃不好交流，等陆昭收拾完毕，穿着他松垮的棉质白睡衣，趿着纸质一次性拖鞋出来，秦讵海已经密密麻麻画了整整一张纸的思维导图。
“关于土神和汤，他们各执一词，我们先来疏理一下。”
秦讵海在精简过的信息树分枝上，将土神交易四字重重圈起来，又在土神汤上面打了个问号。
陆昭点头，坐到秦讵海身侧，将床边的台灯脖子掰歪一点，让光晕洒在秦讵海龙飞凤舞的字迹上。
“一般来说，孤证不立。这两点光凭他们的说法，很难断定。”陆昭目光追着秦讵海笔尖，皱了皱眉头。
孤证不立，指在学术论证中，仅凭单一证据不足以支撑结论，需通过多类型、多来源的证据形成证据链。
陆昭大学学的是民俗学，他上课时周老师还特意强调过：民俗研究若仅凭单一证据立论，易陷入认知偏误。尤其是对于由个别人口述获得的信息，寻找到与之相互应证的物品或文字记载尤为重要。
秦讵海应了一声，又看向陆昭道：“你不是把那个土神汤装了一些回来吗？能从那里看出些门道吗？”
“我看看，你好像挺讨厌那个味道？我先给那个汤打一个负分。”
陆昭将饮料瓶拿了过来，找了一个塑料杯，稍微倒了一些进去。他微微朝前伸着脖子，低头仔细嗅了嗅，又皱了眉头，用手指沾了一些，点在纸巾上观察了片刻。
淡黄色的汤液迅速从纸巾表面消失，只留下一些深色的细粒，陆昭摇了摇头。
“看不出什么。”
突然他又将杯子放下，把睡衣解开，往下扒拉扒拉，冲着秦讵海露出半边肩膀。
“你看着我肩膀。”
玩什么半遮半掩的脱衣诱惑？秦讵海挑挑眉，向前弯腰，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指握拳，拳面撑在下颔上，擡头打量陆昭。
陆昭的背较瘦，但难得的是，他天天懒散成那个模样，和朵长在躺椅里的蘑菇差不多，背上竟然还有些薄肌。
陆昭拿着饮料瓶，仰头凑近嘴唇，灌了一口土神汤。
“你疯了？喝那东西。”
秦讵海话音未落，便见陆昭肩后隐隐约约透出一个图腾，具体画的什么，他看不分明，只觉得像无数按一定规律排布的线条，繁复但有序地攒集成一个圆，簇拥着中央一团光。
“我肩上看见什么了？”
“一个图腾”
“这土神汤的确有问题。”
陆昭起身，将汤液小心冲进马桶。
他背上的图腾是青乌事务所每一任店主与古神的契约。
在上古之时，古神封印了绝大多数的怪物和旧神之后，耗尽能量而陷入昏睡，只留少数力量弱小的像三眼金鱼那样的，仍在世间活跃。
为了守护封印不被破坏，保证祂们不祸害人间，古神们挑选了一定的人类传授术法与禁忌知识，让他们代代相传，处理意图突破封印的旧神和怪物。
陆家是被挑选的一脉。
土神汤和旧神相关，如叶知春所言，饮下土神汤会给陆昭打上土神的印记，而陆昭身上的契约拒绝一切不洁与不详的侵染，因此会有反应。
陆昭披好睡衣，又回到床边，秦讵海已经在便条上，给土神汤那一项，打了个大大的叉。
“土神汤已经验证了，接下来是土神祭典夺取游客气运，导致意外死亡这一桩。”
陆昭伸手点向秦讵海跟前的便签本，不可避免地，他的胸口压上秦讵海手臂。
酒店的洗浴用品是柠檬味的，混着秦讵海身上的海风味，很清爽，适合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