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二个“受害者”

初秋天气突然转凉，

京城的第一场雪，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清晨，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银装素裹，静谧美好。

顾小宝和一群小萝卜头兴奋得嗷嗷叫，一大早就在院子里堆起了雪人，打起了雪仗。苏念安裹着厚厚的狐裘，坐在一旁的回廊下，看着他们玩闹，脸上也带着一丝恬淡的笑意。

知道了“百子燃灯”的残酷真相后，她看着这些孩子的目光，变得比以往更加复杂，也更加怜惜。

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都背负着一个足以招来杀身之祸的秘密，自己却对此，一无所知。

“漂亮姐姐！快来一起玩啊！”顾小宝滚了一个大雪球，朝她挥手。

“来了！”苏念安笑着应道。

她站起身，刚准备走下回廊，加入这场雪中的狂欢，将军府的大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混乱的马蹄声和哭喊声。

声音凄厉而绝望，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院子里的孩子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纷纷停下了动作。

很快，福伯便脸色惨白、步履匆匆地从前院跑了过来，他的声音，因为惊恐而微微发颤。

“将军！郡主！不……不好了！”

正在校场监督士兵晨练的顾凛，闻声也赶了过来，眉头紧锁：“何事如此惊慌？”

福伯喘着粗气，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是……是吏部侍郎，张大人家……出事了！”

吏部侍郎，张大人？

苏念安的心，猛地一沉！她想到了那个同样手心有红痣的、斯文秀气的小男孩——张文秀！

“张家怎么了？”顾凛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昨夜……昨夜张府遭了贼人！”福伯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哭腔，“张大人……张大人被发现死在了书房，而……而张小公子，也……也失踪了！”

“轰——”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在苏念安的脑海中轰然炸开！

死了？失踪了？

怎么会这么突然？！

“走！”顾凛的反应，比任何人都要快。他甚至来不及换下身上的劲装，直接对亲卫下令，“备马！去张府！”

说完，他看了一眼脸色同样惨白的苏念安，沉声道：“你，留在府中，看好他们！”

他口中的“他们”，指的自然是院子里这群同样手心有“催命符”的孩子。

苏念安点了点头，牙关紧咬。

顾凛翻身上马，带着一队亲卫，如同一阵黑色的旋风，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将军府内，原本欢乐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

孩子们虽然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也感受到了那股凝重和恐惧，一个个都吓得不敢说话，紧紧地围在了苏念安的身边。

苏念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孩子们都带回了最温暖的正厅，又吩咐下人准备了热茶和点心，安抚着他们受惊的情绪。

但她自己的心，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一阵阵地发冷。

这不是简单的贼人入室。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针对“红痣之子”的……清除行动！

张文秀，是第二个“受害者”。那第一个呢？第一个是谁？

而下一个，又会是谁？是顾小宝？还是李二蛋？或是……

苏念安不敢再想下去。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在了他们所有人的头顶。

……

一个时辰后，顾凛回来了。

他带回来的，是满身的风雪，和更加冰冷刺骨的杀意。

“怎么样？”苏念安立刻迎了上去。

“是灭口。”顾凛的声音，压抑着滔天的怒火，“张侍郎最近，似乎在暗中调查前太子案，被人灭了口。现场伪装成了入室行窃，但京兆府的仵作，在张侍郎的指甲缝里，发现了‘断魂草’的粉末。”

“断魂草？”

“宫里，专用来‘清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的毒药。”顾凛的眼神，冷得像冰，“而文秀……被掳走了。”

苏念安的心，又沉了几分。

“掳走他的人，是什么目的？”她追问道，“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因为，他们还无法确定，他到底是不是‘那个人’。”顾凛一字一句地说道，“他们需要用最古老、也最血腥的方法，来甄别‘麒麟血脉’的真伪。”

苏念安瞬间就明白了。他们需要……活口。

需要一个活着的、能流血的孩子，去验证那个传说。

“那我们现在……”

“等。”顾凛打断了她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狼一般的狠戾，“他们掳走文秀，就是为了引蛇出洞。引的，不仅是我们这些‘掌灯人’，更是那些……潜伏在暗处的‘隐太子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