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贵妇圈里的“情报网”

“西山。”

这两个血字，像两簇燃烧的鬼火，让书房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是陷阱。”苏念安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知道。”顾凛将字条攥在手心，眼神冷冽如刀，“对方故意留下这个线索，就是想把我们引过去，一网打尽。”

西山，范围太大了。那里不仅有皇家猎场，更有连绵百里的山脉，地形复杂，是藏匿和设伏的最佳地点。对方只给了地点，却没有给时间，摆明了就是要让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一头扎进早已布好的天罗地网之中。

“我们不能去。”苏念安咬着下唇，理智告诉她这是最正确的选择。

“但也不能不去。”顾凛的声音，沉得像铁，“文秀还在他们手上。而且，这封信，能悄无声息地放在将军府门口，说明对方不仅仅是在挑衅，更是在示威。他们想看的，是我们的反应。”

救，是死局。不救，则会寒了所有“掌灯人”的心。

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那……我们该怎么办？”苏念安的脑子里，一片混乱。这是真刀真枪的权谋斗争，已经完全超出了她一个现代普通人能应对的范畴。

顾凛看着她六神无主的样子，听着她内心那“怎么办怎么办”的焦急呼喊，那颗因为危机而绷紧的心，竟鬼使神差地，想要安抚她。

他伸出手，想像往常安抚顾小宝一样，揉一揉她的头。但手伸到一半，又猛地顿住，僵硬地收了回来。

他只是沉声说道：“别慌。他们要设局，我们便……破局。”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久经沙场的沉稳和镇定，像一颗定心丸，让苏念安那颗慌乱的心，也跟着，一点点地安定了下来。

“破局？”

“不错。”顾凛的眼中，闪烁着猎人般的精光，“他们以为，主动权在他们手上。但他们算错了一点……”

他顿了顿，将目光，投向了苏念安。

“他们算错了……你。”

苏念安一愣：“我？”

“你如今，是安平郡主，是京城所有贵妇眼中的‘神医’和‘育儿专家’。”顾凛的思路，清晰无比，“张府遭此大难，满门缟素。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去……吊唁一番。”

苏念安的眼睛，瞬间亮了！

她明白了！

顾凛他们这些朝堂上的男人，目标太大，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根本无法自由行动。但她不一样！

她是一个女人，一个刚刚得到圣宠的郡主。她去吊唁，再正常不过，绝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而吊唁，只是一个幌子。她真正的目的，是去见一个人——吏部侍郎夫人，张文秀的母亲！

张夫人此刻必然悲痛欲绝，六神无主。但也只有她，才最有可能知道，张侍郎最近，到底在查些什么，又接触了哪些人！

“我明白了！”苏念安用力地点了点头，“我现在就去！”

“不急。”顾凛却按住了她，“你一个人去，目标还是太大。而且，你去了，未必能问出什么。”

他转身，从书案上拿起几张空白的拜帖，递给了她。

“以你的名义，再请几个人，一同去。”

苏念安接过拜帖，看着上面的名字，瞬间便懂了顾凛的深意。

兵部尚书夫人。户部侍郎夫人。大理寺卿夫人。

这几位，都是“红痣之子”的母亲，也是她在“育儿圈”里，关系最好的几位“妈妈友”。

顾凛的计划，堪称一箭双雕！

一来，几个女人一同前往，目标更小，更像是单纯的“闺蜜探望”，能最大程度地降低敌人的警惕。二来，张家的惨剧，必然已经在这些“红痣之子”的母亲心中，敲响了警钟。此刻将她们聚在一起，看似是去安慰别人，实则是……在敲打她们，让她们意识到，自己的儿子，也随时可能面临同样的危险！

只有让她们感到真正的恐惧，她们才会毫无保留地，将自己丈夫最近的异常举动，全都说出来！

一张以“吊唁”为名的情报网，就此，悄然张开。

……

半个时辰后，吏部侍郎府。

府中早已挂上了白幡，一片凄风苦雨。

苏念安带着几位夫人，一踏入灵堂，就被里面那股悲痛欲绝的气氛所感染。

张夫人早已哭得不成人形，见到苏念安，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她的手，泣不成声：“郡主……郡主！求求你，救救我的秀儿！他还那么小……”

苏念安反手握住她冰冷的手，一边柔声安慰，一边对身旁的几位夫人使了个眼色。

几位夫人立刻会意，上前将其他前来吊唁的宾客都劝了出去，只留下她们几个，陪在张夫人身边。

屏退了外人，苏念安才压低声音，切入了正题。

“张夫人，请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张大人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比如，见了什么特别的人，或是……时常提起什么旧事？”

张夫人一开始还只是摇头，但在兵部尚书夫人等人“若你家老爷也查到了什么不该查的东西，恐怕下一个……”的暗示和引导下，她的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恐惧。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抓住苏念安的手，声音发颤地说道：“有……有的！前几日，我家老爷，曾半夜带回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人！那人好像是……是东宫旧部，给了老爷一个东西，第二天就……就‘病死’了！”

“什么东西？！”苏念安追问道。

“我不知道……老爷将那东西藏得极好，只对我说，那是足以……足以让天都塌下来的东西！”张夫人回忆着，脸色越来越白，“对了！我想起来了！老爷曾提过一句，说那东西，与西山的一座……‘观星台’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