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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谋江山定大局(下)

共谋江山定大局(下)

北疆死亡峡谷的捷报,通过加密渠道,以最快的速度呈递到了萧承与沈歌祈面前。信报详细罗列了战果:俘获“马匪”一百三十七人,其中疑似头目者十一人;缴获赃物、兵器若干;更重要的是,在几名头目身上搜出了与京城往来通信的密函以及兵部特批的、允许“特定商队”携带武器的关防文书副本——虽然做了遮掩,但追查下去,矛头隐隐指向了李崇和柳尚书在兵部的亲信。

人证、物证,初步俱全。

“第一步,成了。”沈歌祈放下信报,眼中锐光闪动,并无太多喜悦,只有一种冰冷的、猎人收网前的沉着。

萧承靠坐在床头,仔细看完了每一个字,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掌控局面的冷静:“速度要快。在他们反应过来,销毁更多证据、推出替罪羊之前,必须把链条钉死。”

京城这边,早已准备就绪。

几乎是北疆消息抵达的同时,数道命令从这间静谧的养病之所悄然发出。

玄镜司内部,那些一直隐忍不发的、忠于萧承的力量瞬间动了起来。早已准备好的、关于赵副指挥使贪墨军饷、勾结盐枭、私放重犯的如山铁证,被整齐地摆放在了御史大夫的案头。与此同时,李崇安插进来的那几名官员及其家族过往所有不法之事,包括强占民田、纵奴行凶、科举舞弊、甚至一些涉及前朝的敏感旧案,都被分门别类,通过各种隐秘渠道,“恰到好处”地泄露给了与之有仇怨的苦主、或是与李崇政见不合的御史言官。

谢珩那边,也收到了那份关于北疆军资漏洞和兵部官员涉嫌勾结“马匪”的“匿名”检举材料。他扫了一眼内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二话不说,当即挥毫泼墨,一篇辞锋犀利、证据扎实(部分由萧承提供)、直指兵部腐败和李崇用人不明、纵容亲属祸乱边疆的弹劾奏章已然草就。

翌日清晨,大朝会。

金銮殿上,气氛原本还算平和。皇帝萧彻高踞龙椅,听着各部官员例行公事的禀报,心思却似乎有些飘远。

突然,御史大夫手持玉笏,率先出列,声音沉痛而激昂:“陛下!臣要弹劾玄镜司副指挥使赵安!其人身居要职,却贪赃枉法,克扣军饷以自肥,勾结江南盐枭,私放朝廷重犯,罪证确凿,罄竹难书!此等蠹虫,岂能再居此位?请陛下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奏章和部分证据被当庭呈上。满朝文武顿时哗然!赵安是李崇力推上去的人,这才几天,就爆出如此巨贪大恶?

李崇脸色骤变,急忙出列辩解:“陛下!此事必有蹊跷!赵副指挥使刚正不阿,定是有人构陷!”他目光下意识地扫向似乎事不关己的谢珩,以及那些明显带着敌意的御史。

然而,不等他话音落下,又一位御史出列,弹劾的却是李崇的一位妻弟,罪名是纵容家奴打死平民,强抢民女。

紧接着,第三位、第四位…接连五六位御史言官仿佛约好了一般,纷纷出列,弹劾的目标无一例外,全是李崇派系的官员或是其亲属门生,罪名从贪腐到枉法,从家风不严到勾结地方豪强,五花八门,却都证据扎实,言之有物。

朝堂之上瞬间乱成一团!李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疲于辩解,额角冷汗涔涔。他意识到,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针对他个人的全面围剿!对方显然蓄谋已久,就等着这个机会发动致命一击!

就在李崇焦头烂额之际,一直冷眼旁观的谢珩,终于慢悠悠地出列了。

他一站出来,整个喧闹的朝堂竟然瞬间安静了几分。谁都知道,这位冷面御史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是雷霆万钧,直击要害。

“陛下,”谢珩的声音清冷,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臣,弹劾兵部尚书李崇,治家不严,纵容亲属;用人不明,所举非人;更兼…御下不严,致使兵部官员涉嫌勾结北疆匪类,劫掠商队,祸乱边境,动摇国本!”

此言一出,满朝震惊!

之前的弹劾还算是官场倾轧、政敌攻讦,可谢珩这顶“勾结匪类、祸乱边境、动摇国本”的帽子扣下来,简直就是杀头灭族的大罪!

“谢珩!你血口喷人!”李崇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谢珩怒吼。

“血口喷人?”谢珩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那份检举材料和部分北疆刚刚送回的审讯口供副本(由沈歌祈的人紧急送回),“北疆死亡峡谷一战,玄镜司协同边军,已全歼一伙伪装马匪、实为边军败类组成的匪徒,俘获百余人,缴获赃物及与兵部往来密信若干!证据在此,李尚书可要亲自过目?”

内侍将证据呈送御前。皇帝看着那些白纸黑字,以及口供中隐约指向兵部的证词,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目光冰冷地扫向面如死灰的李崇。

“陛下!这是诬陷!是萧承!是萧承他陷害我!”李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嘶力竭地喊道,“他恨我接手玄镜司,他故意设局害我!还有那个沈歌祈,那个商女!一定是他们勾结起来…”

“李尚书!”谢珩厉声打断他,语气冰冷如刀,“证据确凿,岂容你狡辩攀咬?萧指挥使重伤卧床,如何设局?沈氏一介女流,如何能调动边军和玄镜司?你身为兵部尚书,不想着如何整饬军纪,反而在此妄图推卸责任,构陷忠良,实乃罪加一等!”

句句诛心,将李崇的辩解彻底堵死。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失态的李崇,又看了看那些确凿的证据,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化为冰冷的决断。北疆之事,触及了他的底线。更何况,李崇近日来的举动,也确实有些不知分寸了。

“李崇。”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帝王的威严,“你太让朕失望了。”

一句话,如同最终判决,彻底击垮了李崇。

“陛下!陛下饶命!臣…”李崇还想求饶,却被皇帝挥手打断。

“革去李崇兵部尚书之职,押入天牢,等候三司会审!一应党羽,涉案人员,全部彻查,严惩不贷!”皇帝金口一开,定了基调。

“陛下圣明!”谢珩及一众御史立刻躬身附和。

朝堂之上,李崇派系的官员面如土色,如丧考妣。而其他派系的人,则是心中凛然,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卷入太深,同时对那远在病榻之上的萧承,生出了更深的忌惮——人都躺下了,还能有如此翻云覆雨的手段,将一位兵部尚书拉下马,这是何等可怕的算计和能量!

退朝后,皇帝独坐在御书房内,看着关于北疆之战的详细奏报和那些指向兵部的证据,脸色阴沉不定。

萧承…沈歌祈…你们果然好手段。借力打力,铲除异己,还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甚至…还替朕“清理”了门户。

他心中那股被利用的不快和对心玉的疑虑再次升起,但眼下,木已成舟。李崇罪证确凿,不得不办。而且,北疆的乱子被迅速平息,也符合朝廷的利益。

“传旨。”皇帝冷声对身边内侍道,“北疆涉案边军官员,一律严惩。玄镜司副指挥使赵安,贪墨枉法,罪无可赦,秋后处决。其空缺…暂由原南镇抚使(萧承心腹)代理。”

他没有立刻恢复萧承的职位,这是一种制衡。但同时,也没有再让其他人插手玄镜司,这又是一种默许。

“另外,”皇帝沉吟片刻,“萧卿重伤有功,其与沈氏…患难见真情,朕心甚慰。待他身体稍愈,让其拟个章程上来,朕…或许可成全他们一番美意。”

内侍心中一惊,连忙躬身应下。

这道口谕,很快也传到了萧承和沈歌祈耳中。

“陛下这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沈歌祈挑眉,替萧承擦了擦额角的虚汗。一场朝堂风暴下来,他虽未亲临,但殚精竭虑,耗神不少。

萧承微微喘息着,露出一丝疲惫的冷笑:“更是试探。他想看看,我们接下来是会趁机扩张势力,还是…真的只满足于儿女情长。”

“那就让他慢慢看吧。”沈歌祈语气淡然,“李崇倒了,柳家断了一臂,想必能安分一段时间。我们也正好喘口气,给你好好养伤。”

最大的威胁暂时清除,残局初步收拾。虽然帝心难测,前路依旧漫长,但至少,他们赢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并且向所有人证明了,即便一头猛虎暂时蛰伏,其利爪与獠牙,依旧能撕裂任何敢来挑衅的敌人。

共谋大局,定下的并非真正的江山,而是属于他们自己的,一片暂时清朗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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