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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舌暗护解围困

毒舌暗护解围困

萧承的骤然离席,如同在看似恢复热闹的宴席上撕开了一道无声的裂口。那仓促甚至略显狼狈的背影,以及沈歌祈那惊艳却冰冷决绝的剑舞,都给在场的每一位宾客心中投下了浓重的阴影和无限的遐想。

大厅内的气氛变得极其微妙。赞叹声和掌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窃窃私语般的低论。众人目光闪烁,不时瞟向独自安坐、神色已然恢复平静的沈歌祈,又望向主位上那张空置的座椅,心思各异。

柳云汐的兄长,那位柳家代表,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沈歌祈方才的剑舞,不仅惊艳四座,更仿佛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扇在了试图抹黑、打压她的柳家脸上。尤其是那剑舞中隐隐透出的军中搏杀之术,更是刺痛了他敏感的神经——那是在提醒所有人,即便沈家败落,这个女子骨子里依旧流着将门的血,绝非寻常商贾可比!

而更让他愤怒的是萧承的反应!那位权倾朝野的指挥使,竟然在沈歌祈的剑舞之下如此失态!这无疑再次印证了外界关于萧承对此女“与众不同”的传闻!柳家刚刚失势,萧承便如此,岂不是在打柳家的脸?

一种被羞辱和背叛的怒火在他胸中燃烧,但他深知此地绝非发作之所,只能强行压抑,将阴鸷的目光投向坐在不远处、正被几位宗室女眷围着说话的柳云汐的另一位手帕交——一位素以“耿直”、“心善”闻名的伯爵府小姐,赵婉茹。

赵婉茹接收到柳家兄长暗示的眼神,心领神会。她早就对沈歌祈这个“商贾之女”出尽风头感到不忿,加之与柳云汐交好,此刻正是为好友“出头”、顺便讨好柳家的机会。

她整理了一下表情,脸上堆起看似担忧和不解的神色,轻轻推开围着的女伴,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好能让周围不少人听到:

“沈东家方才的剑舞真是令人惊叹,想不到沈东家还有如此身手,难怪能在北地那等地方立足呢。”她先是假意夸赞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忧心忡忡”,“不过……说起来,北地边关苦寒,听说民风也甚是彪悍开放,女子抛头露面、与男子一同行商赶路似是常事?沈东家如此年轻貌美,常年行走于那般环境,想必……甚是艰辛吧?也不知遇到过多少危险和不便?唉,想想都让人觉得后怕呢。”

这话听起来像是关心,实则恶毒无比!表面上感慨北地艰辛,实则巧妙地在暗示沈歌祈行为不检、常年混迹于男人堆中,清白名声恐怕有亏!在这种高规格的宴席上,当着众多贵妇小姐的面,这种隐晦的泼脏水,最为阴损,足以杀人于无形!

果然,她话音一落,周围几位女眷的脸色都微微变了,看向沈歌祈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异样和轻视。甚至有人下意识地用团扇掩面,仿佛听到了什么不洁之事。

柳家兄长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阴冷笑意。

沈歌祈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擡起眼,看向那位赵小姐。对方脸上那副“我是为你好”的虚伪表情,让她心中一阵恶心。

她正欲开口反驳,另一个冰冷而略带讥诮的声音,却比她更快地响了起来,如同冰锥瞬间刺破了那虚伪的关切泡沫。

“赵小姐这忧心,未免有些多余,甚至……可笑。”

众人愕然,齐齐转头望去。

只见谢珩不知何时已放下了酒杯,依旧坐在那个僻静的角落,身体甚至微微后仰,靠着椅背,一副慵懒散漫的模样,但那双冷冽的眸子却如同淬了寒冰,直直射向赵婉茹。

赵小姐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冷指责弄得一愣,脸上那副担忧的表情瞬间僵住,有些羞恼道:“谢……谢御史此言何意?我……我也是关心沈东家……”

“关心?”谢珩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嘲讽,“谢某倒是好奇,赵小姐是亲眼见过北地女子如何‘彪悍开放’?还是亲身经历过沈东家所谓的‘危险和不便’?若无凭据,仅凭道听途说的一些污秽臆测,便在此等场合,对着一位凭自身本事安身立命的女子妄加揣测,暗施冷箭,这便是伯爵府小姐的‘关心’之道?这便是京中贵女的‘善良’之心?”

他语速不快,逻辑却清晰无比,字字如刀,毫不留情地撕开了赵婉茹那层虚伪的面皮,将她话语中隐含的恶意赤裸裸地揭露出来!

赵婉茹顿时涨红了脸,又气又羞,支吾道:“我……我没有!谢御史你休要血口喷人!我只是……只是听说……”

“听说?”谢珩再次打断她,语气愈发冰冷,“听说之事,便可作为攻讦他人的利器?若按此理,谢某倒是‘听说’了不少关于赵小姐府上的趣闻,是否也可在此畅所欲言,供诸位‘关心’一下?”

这话更是狠辣!直接反将一军,暗示你赵家也不是什么清白无瑕之地,再敢胡言,就别怪我当众揭短!

赵婉茹吓得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再也说不出话来,身体微微发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周围那些原本带着轻视目光的女眷,也纷纷低下头或移开视线,不敢再与谢珩那冷冽的目光对视。

整个大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谁也没想到,这位素来冷面寡言、仿佛对一切都不感兴趣的谢御史,竟然会在此刻突然发难,而且言辞如此犀利毒辣,直接怼得一位伯爵府小姐下不来台!还是为了维护那位争议颇多的沈氏女!

这简直是……太出乎意料了!

柳家兄长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他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谢珩!而且态度如此强硬!

沈歌祈也有些意外地看向谢珩。她与他交集不多,只知道此人冷面毒舌,难以接近。今日他为何会出手替自己解围?而且是用这种毫不留情、甚至不惜得罪伯爵府的方式?

谢珩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甚至懒得再看赵婉茹一眼,目光重新回到自己面前的酒杯上,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调,仿佛自言自语,却又让所有人都能听到:

“世间对女子苛责已多,靠自己双手挣一份家业,护一方安宁,反倒成了不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与其有闲心在此搬弄口舌是非,不如想想自家后院是否安宁,账目是否清楚。”

这话更是地图炮,扫射了一大片,让在场不少人都面露尴尬之色。

经他这么一闹,再也无人敢用那种隐晦的方式非议沈歌祈。气氛变得更加诡异和压抑。

就在这时,萧承终于回来了。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脸上的表情也重新戴上了那副温润含笑的假面,只是细看之下,眼底深处依旧残留着一丝未能完全掩饰的疲惫与痛色。

他似乎并未察觉到方才发生的这场短暂却激烈的交锋,笑着对众人道:“诸位久等了。方才有些琐事处理。怎么?可是歌舞不合心意?怎的如此安静?”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接话。

最后还是那位喝高了的郡王打着哈哈圆场:“没有没有!都好着呢!刚才谢御史……呃……正与我们讲笑话呢!是吧,谢御史?”他试图缓和气氛。

谢珩眼皮都懒得擡,冷冷丢出两个字:“不好笑。”

郡王:“……”气氛更尴尬了。

萧承眸光微闪,目光在场内扫过,在沈歌祈平静无波的脸上停顿了一瞬,又在谢珩那冷硬的侧脸上掠过,最后落在脸色惨白、泫然欲泣的赵婉茹身上,心中已然明白了七八分。

他脸上笑容不变,心中却是波涛暗涌。谢珩……他竟然会为沈歌祈出头?他们之间何时有了这等交集?还是说……谢珩只是单纯看不惯这种背后嚼舌根的行径?

无论原因如何,这都让局面变得更加复杂。

他哈哈一笑,仿佛真的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小插曲:“原来如此。谢御史的笑话向来别具一格,诸位还需慢慢品味。来,既然歌舞乏了,本王倒是另备了些新鲜的玩意儿。”

他击掌示意,很快,一群侍从擡上来几个盖着红布的大笼子。

“近日番邦进贡了几只稀奇的灵禽异兽,本王瞧着有趣,便向陛下讨了来,与诸位同赏。”

红布揭开,笼子里果然是几只毛色艳丽、形态奇特的鸟儿和一只通体雪白、眼珠碧蓝的小狐貍,引得众人纷纷围拢观看,暂时将刚才的不愉快抛诸脑后。

宴席似乎又重新回到了表面上的热闹与和谐。

但所有人都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沈歌祈趁着众人注意力被吸引,悄然退到了更边缘的角落。她看着那些被关在笼中、供人赏玩的珍禽异兽,心中并无多少兴致,反而生出几分物伤其类的悲凉。

在这座繁华而冰冷的京城,她与这些笼中之鸟,又有多少区别?不过是挣扎求生的方式不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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