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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珩疑云再浮现

谢珩疑云再浮现

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沉甸甸地压在心口。沈歌祈指尖冰凉,紧握着那枚青铜圆筒,仿佛握着一块灼热的炭,又或是一块万载不化的寒冰。皇宫大内,蕙草旧址……这两个词在她脑海中不断回响,碰撞出令人心惊肉跳的可能。

沈忠带来的消息更是雪上加霜。谢珩反常地调阅前朝舆图野史,柳云汐与神秘军中人物接触,尤其是萧承……深夜带伤入宫,滞留一夜,面色极其难看地离开……

这一切都绝非巧合。它们像无数条暗流,正在京城这潭深水下汹涌汇聚,而漩涡的中心,似乎都隐隐指向那个被刻意遗忘的禁忌之名——蕙草宫。

她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深渊的边缘,脚下迷雾翻腾,隐约可见其下狰狞的轮廓,却无法窥得全貌。那种未知带来的压迫感,几乎令人窒息。

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坐以待毙。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巨大的震惊和隐隐的恐惧中剥离出来,大脑开始飞速运转,梳理着眼前纷乱如麻的线索。

虎符是关键,但其上的“蕙草”殄文和圆筒的神秘符号太过晦涩,凭她一己之力难以短时间内完全破解。她需要更多的信息,需要了解前朝旧制,尤其是关于蕙草宫的一切记载,无论正史野史。

而目前看来,除了深宫禁苑中那些她无法触及的密档,外部最容易接触到相关典籍的地方,便是……

翰林院典籍库。

谢珩今日刚刚去过那里。他查到了什么?他为何突然对前朝旧事感兴趣?是如他所说纠察风闻,还是另有所图?

这个总是冷言冷语、看似散漫不羁的御史大夫,身上笼罩的迷雾似乎并不比萧承少。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成形。

她需要再去一趟典籍库,循着谢珩可能走过的路径,去查找他可能翻阅过的资料。这很冒险,谢珩此人敏锐至极,极易打草惊蛇,但眼下,这似乎是唯一能快速获取信息的途径。

而且……或许还能借此,试探一下这位谢御史的深浅。

“备车。”沈歌祈站起身,声音恢复了冷静,“去翰林院。”

“小姐?”沈忠面露忧色,“此刻去翰林院,是否太过引人注目?而且谢御史他……”

“正是要引人注目。”沈歌祈眸光微闪,“我们并非偷偷潜入,而是光明正大地去。别忘了,我如今还是‘热心文教’的富商沈老板,捐赠过不少善本给翰林院,前去查阅一些风物志异、商贸古籍,合情合理。”

她需要一层合理的伪装。而谢珩……若他真有什么问题,她的主动出现,或许反而能扰乱他的判断,让他露出马脚。

“是。”沈忠不再多言,立刻下去准备。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翰林院侧门。沈歌祈递上名帖和一块象征捐赠者身份的玉牌,门吏查验后,恭敬地引她入内。

翰林院深处弥漫着陈旧书墨和淡淡防虫药草的混合气息,宁静而肃穆。与外界秋日明媚相比,这里的光线略显昏暗,高高的书架林立,如同沉默的巨人,守护着尘封的岁月。

沈歌祈表明来意,想查阅一些前朝各地的风物志、地方杂记以及有关奇异矿产或特殊贸易路线的记载——这与她富商的身份完美契合。

一名老典吏引着她来到相应的区域,便自行退下了。

沈歌祈目光迅速扫过一排排书脊,心思却全然不在什么风物志上。她一边假装翻阅着手边的书籍,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尤其是通往存放前朝宫廷舆图和秘闻杂史区域的方向。

那里需要更高的权限才能进入。

她注意到那个区域的入口处,有一张登记书案,当值的正是今日当值的掌籍。她缓步走了过去。

“这位大人。”沈歌祈露出得体的微笑,语气温和,“民女想查询一些前朝关于西域玉石之路的记载,听闻有些秘闻杂录中或有提及,不知可否行个方便?”她说着,看似无意地将一张数额不小的银票夹在一本递过去的书页中。

那掌籍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学究,见状眉头一皱,并未去看那银票,只是推了推眼镜,打量了她一眼:“这位夫人,那边区域收录的多是宫廷旧档和未经证实的野史闲谈,与西域商贸并无多大干系。您要找的,就在这边区域。”他公事公办地指了指沈歌祈刚才过来的地方。

沈歌祈心中微沉,面上却不显,依旧笑道:“是民女唐突了。只是听闻有些奇闻异事颇有趣味,想着或许能从中窥得一二商机。”她顿了顿,状似随意地问道,“方才似乎看到谢珩谢大人也在此查阅,谢大人也对风物志异感兴趣么?”

那掌籍听到谢珩的名字,脸色似乎放松了些许,但也带着几分无奈:“谢御史是来查案所需,调阅的是前朝宫廷规制舆图,那是公务,自然不同。”他似乎不欲多言,低下头继续整理手中的册子。

前朝宫廷规制舆图!沈歌祈心脏猛地一跳。谢珩果然是在查这个!查案?什么样的案子需要查前朝宫廷的规制舆图?

她正想再旁敲侧击几句,眼角余光忽然瞥见登记簿上一闪而过的一个名字记录——正是今日的,谢珩调阅的不仅有舆图,还有几本编号特殊的、名为《永熙拾遗录》的野史笔记!

永熙!那是前朝无垢帝最后一个年号!正是蕙草宫事件发生的时期!

沈歌祈强压下心中的激动,面上不动声色,笑道:“原来如此,是民女想差了。多谢大人指点。”她收回那本书,施了一礼,转身离开。

虽然没有进入核心区域,但目的已经达到。谢珩查阅的目标非常明确——前朝宫廷舆图,以及记录永熙年间杂事的《永熙拾遗录》!

她回到公共区域,心思电转。谢珩以查案为名,调阅这些敏感资料,其目的绝对不简单。他是在查柳家?查萧承?还是……他也注意到了“蕙草宫”的线索?

不能再等下去了。她必须知道那《永熙拾遗录》里到底记载了什么!

她目光扫过书架间稀疏的几个翰林编修,心中迅速制定了一个冒险的计划。她走到一个看似无人注意的角落,假装被一本厚厚的州府志绊了一下,身体微微一歪。

“哎呀。”她发出一声轻呼,手中的几本书籍和袖中的丝帕“不小心”掉落在了地上,正好滚落到附近一个书架的背后,那里光线更加昏暗。

她蹲下身,似乎有些狼狈地拾捡。目光却飞快地扫视着书架上的编号。根据刚才看到的记录和这里的排架规律,存放《永熙拾遗录》这类野史笔记的区域,应该就在这附近!

果然,在书架最底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她看到了那几个熟悉的编号!而且,似乎有一册被人抽出后没有完全放回,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是谢珩!他匆忙间留下的痕迹!

沈歌祈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机会千载难逢!

她迅速看了一眼四周,确认无人留意这个角落。她深吸一口气,指尖颤抖着,极其快速地从那缝隙中抽出了那册薄薄的、书衣泛黄脆弱的《永熙拾遗录》!然后迅速将自己带来的一本厚度相仿的普通地方志塞回了那个空位!

整个过程不过两三息之间!

她将那本《永熙拾遗录》飞快地卷入方才掉落的丝帕中,塞进袖袋,然后拿起地上其他书,若无其事地站起身,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方才“受惊”后的余悸。

她不敢再多做停留,拿着几本掩人耳目的风物志,平静地走向出口,办理了借阅手续,仿佛只是寻常的查阅。

直到坐上马车,驶离翰林院一段距离后,沈歌祈才靠在车壁上,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她取出袖中那本冰凉的书册,指尖抚过粗糙脆弱的书衣上那模糊的墨字——《永熙拾遗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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