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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白娇女应君心

直白娇女应君心

钦天监选定的吉日,就在半月之后。时间仓促,但以皇家和萧府如今的力量,筹备一场盛大的婚礼,却也绰绰有余。旨意下达,京城再次为之轰动。谁能想到,不久前还深陷泥潭、生死未卜的萧指挥使,转眼间便要迎娶那位颇具传奇色彩的北疆女商人,而且还是陛下亲赐的姻缘。

萧府内外顿时忙碌起来,张灯结彩,筹备聘礼,发放请柬,一派喜庆景象。然而,这份喜庆之下,却涌动着各种复杂的心思。有人真心祝福,有人冷眼旁观,有人暗自嫉恨,更多的人,则是抱着好奇与审视的态度,等待着这场备受瞩目的婚礼。

婚礼前三日,按制,皇帝于宫中设小宴,算是为这对即将成婚的新人提前贺喜,亦是一种恩宠的表示。宴设于一处临水的暖阁,规模不大,仅邀请了皇室几位近支亲王、公主以及谢珩等少数几位重臣作陪。气氛看似融洽,实则微妙。

萧承与沈歌祈皆着正式礼服入宫。萧承是一身深紫色绣银蟒纹的郡王常服(太子太保衔等同郡王),更衬得他面容清癯苍白,虽气度依旧雍容,却难掩病弱之态。沈歌祈则是一身茜素红金线绣百鸟朝凤的诰命夫人礼服,妆容精致,眉眼间的锐利被稍稍压下,添了几分符合场合的端庄,然而那双眸子流转间,依旧顾盼神飞,明澈照人,并未被华服珠翠夺去丝毫光彩。

帝后端坐上位,接受众人觐见祝贺。酒过三巡,气氛稍显热络。一位与柳家沾亲带故的宗室老亲王,捋着花白的胡子,看似慈祥地笑着,目光落在沈歌祈身上,开口道:

“萧大人与沈夫人佳偶天成,实乃天作之合。老夫听闻沈夫人于北疆经商时,便以精明干练著称,如今更是于危难之际对萧大人不离不弃,忠勇可嘉,堪称女子表率。如今嫁入萧家,相夫教子,日后定能成为萧大人的贤内助,打理中馈,光耀门楣。”

这话听起来是夸赞,实则绵里藏针,刻意强调沈歌祈“商人”的出身和“精明干练”(暗指算计),并将她未来的角色限定于“相夫教子”、“打理中馈”的内宅妇人,隐隐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规训。

席间顿时安静了几分,不少目光都投向了沈歌祈,想看她如何应对。萧承眉头微蹙,正欲开口,却被沈歌祈在桌下轻轻按住了手。

只见沈歌祈不慌不忙地放下银箸,起身,先向帝后行了一礼,然后转向那位老亲王,唇角含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甚至略带几分“娇憨”的笑意,声音清亮,语气直白得惊人:

“老王爷谬赞了,民女愧不敢当。”

她开口依旧自称“民女”,并未因即将到来的婚礼而僭越。

“说起贤内助嘛,”她眨了眨眼,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身旁的萧承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又坦然的亲昵,“陛下,皇后娘娘,诸位王爷大人,您们瞧瞧我家大人这副身子骨,风吹就倒的样儿,离了人参补药怕是连房门都出不去。民女若是只安心在后院相夫教子,替他管着那点柴米油盐的账本子,只怕他没几天就得饿死病死在书房里了。”

“噗——”席间不知谁没忍住,低笑出声,又赶紧捂住嘴。

萧承配合地低咳了两声,脸上适时的露出一丝无奈又纵容的苦笑。

那老亲王被这毫不按常理出牌的回答噎得一愣。

沈歌祈却不等他反应,继续笑吟吟地说道,语气更加直白:“所以啊,这‘贤内助’,民女怕是做不来了。民女就是个劳碌命,在北疆风沙里跑惯了,也就会赚几个铜板糊口。日后啊,怕是还得抛头露面,继续经营我那点小生意,好歹得赚够汤药钱,把我们家这位娇贵的大人给伺候好了不是?”

她这话,简直是把“商人逐利”、“抛头露面”这些在当时看来并非大家闺秀所为的事情,说得理直气壮,甚至带了几分“我家大人就得我养着”的骄纵与霸道。

席间众人表情各异,有愕然,有鄙夷,也有如谢珩一般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沈歌祈话锋一转,再次看向皇帝,笑容收敛,语气变得认真却依旧直白:“至于光耀门楣、忠君爱国这些大道理,民女不懂。民女只知道,陛下是明君,赏罚分明。萧大人对陛下忠心,陛下便赐他荣华,许他姻缘。民女呢,没什么大本事,就会对自家男人好。他好了,民女就好。他若不好…”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北疆沙尘般的冷冽与悍然:“…谁让他不好,民女便让谁也不好过。甭管他是皇亲国戚,还是朝堂大员,民女别的没有,就是银钱多,路子野,北疆西域,也认识几个不要命的朋友。大不了,鱼死网破呗。”

这番话说得可谓是“大逆不道”,近乎威胁了!暖阁内瞬间落针可闻,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所有人都被这女子胆大包天、直白到近乎粗野的话语惊呆了!

那老亲王气得脸色发白,手指颤抖地指着她:“你…你…放肆!”

就连皇后也微微蹙起了眉头。

然而,高踞上位的皇帝萧彻,在最初的错愕之后,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他看着台下那个明明穿着华贵礼服,却仿佛依旧带着北疆风沙气息、眼神明亮而执拗的女子,又看了看她身边那个一脸“无奈”、“病弱”、仿佛全靠她撑着的萧承。

忽然,皇帝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哈哈哈…好!好一个‘就是银钱多,路子野’!好一个‘鱼死网破’!”皇帝的笑声听不出是喜是怒,却打破了现场的凝滞,“沈氏,你果然…与众不同,直言不讳,甚好!”

他目光转向萧承,语气带着几分戏谑:“萧卿,你这未来夫人,可是个厉害角色。日后,怕是有得你受了。”

萧承适时地露出一个更加“无奈”甚至带着点“惧内”意味的笑容,躬身道:“臣…甘之如饴。”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又对沈歌祈道:“你的意思,朕明白了。萧卿乃国之栋梁,如今身体欠安,确需人悉心照料。你能如此待他,朕心甚慰。日后好好过日子便是,至于其他…朕自有分寸。”

这番话,既是敲打(暗示萧承需安分),也是安抚(认可了她的存在和方式),更是警告(“自有分寸”)。

沈歌祈立刻从善如流地行礼:“民女谢陛下体恤!陛下圣明!”仿佛刚才那番“大逆不道”的话不是她说的一般。

经此一番,宴席上再无人敢轻易试探或敲打沈歌祈。这位准萧夫人用她特有的、直白到近乎蛮横的方式,成功地在这些皇室宗亲和朝堂重臣面前,确立了一个清晰无比的形象:她不是什么需要遵守内宅规矩的普通贵妇,她就是她自己,一个能赚钱、能护夫、必要时敢掀桌子的“北疆蛮女”。你们可以不喜,但最好别惹。

宴席散去,马车上。

萧承握着沈歌祈的手,指尖微凉,眼中却带着浓浓的笑意和一丝后怕:“你方才…真是胆大包天。若陛下真动了怒…”

“他不会。”沈歌祈靠在他肩上,语气笃定,带着一丝小得意,“他需要你安稳,也需要一个能‘拴’住你、却又在他掌控范围内的人。我表现得越是在意你,越是‘不懂规矩’,他反而越放心。更何况…”

她擡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我说的是实话啊。你就是得我养着,谁让你不好过,我就让谁不好过。”

萧承看着她娇憨又霸道的模样,心中那片因自卑而冰封的角落,仿佛被阳光彻底照亮,温暖而踏实。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好。”他低声应道,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纵容与宠溺,“以后,就全靠夫人养着了。”

直白的娇女,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回应了君心,也守护了她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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