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流年转逝
“不明白什么？”叶一壶扭头，就看见胤思抱着书进来，“我还不明白呢，为什么神界这么难管，我能换别的神仙上去当这个玉帝吗？” “你真的想换吗？有人选吗？”叶一壶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严肃地问他。
胤思神色一转，忙打岔：“就是随口一说，神尊勿要当真~”，将书放在地板上，他靠着叶一壶坐下。燕子夫妇立马飞回窝里，不再出声。
整个学堂显得安静极了，胤思小心揣摩着这位浑身湿淋淋的神尊，那脸上的压抑将使得整个学堂更加黯淡。
隔了好久，叶一壶才出声：“胤思，什么事？”挥手将身上的泥水连带着牛桃子家的痕迹全部抹去，要想活得久，还得看得开。
“啊，就是刚刚的授课”胤思犹豫着，小心暗示叶一壶。
“来，咱们接着说~”叶一壶立马整顿好心情，接着向胤思传授技能。
反倒是卓三娘，一连气了好几天，天天跑出去在村口打探消息，就想知道牛旺财有没有被官府捉拿治罪，回来之后叉着腰气鼓鼓不说话。
胤思学习了两天就匆匆回去，叶一壶望着天空，心疼着牛桃子的命运却不想再多了解。
三天后
“你们听说了吗？富财大大把藤哥哥关了！”十岁的果子趴在桌子上，跟同龄学生说着悄悄话。
“啊？为什么呀？他俩不是不对付吗？藤哥哥又和富财大大说话了？”、“为什么要关起来？”、“怪不得这两天都看不到藤哥哥放牛了”学生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咳咳~”叶一壶咳了两声，孩子们立马坐回原位上课，但刚才那小声的议论还是被他听了去。
就这样，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都没有再见富贵腾的踪影，叶一壶担心他又和自己的父亲发生什么事情，便背着手步履蹒跚地往富财家走去。
院子里满是鸡屎，狗“汪汪”的叫着，只见富财拿着烟锅披着旧衣从正屋里跑出来：“哎呀，先生呀，您怎么来了？您看我这院子太乱了，也不好招待您，等过几天我去学堂找您？”说着伸出干枯破烂带着老茧的手握住叶一壶，脸上的褶子一笑全都堆在一起，牙齿发黄露出来，还有烟气从口中扑出来。
“藤哥好几天没来学堂了，这不是乡试还有一年多，所以看看他最近在做什么，学业呀，一定不能荒废~”叶一壶握住富财的手，目光越过他的脸颊，直接往后看，只见透过正屋，富贵腾被五花大绑扔在炕上，嘴里塞着布条，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有些体力透支。
“我家娃娃前几天想舅舅，我就让他回去看看，先生您也知道的，”富财说着，取下烟锅往鞋子上磕了两下，又抬头看着叶一壶，一只手捂住眼睛，“藤哥他娘就这么走了，留下我们两个，唉！”
“他没事就好，我就来问问，改天再来拜访~”叶一壶笑着打完招呼，转身离开，闭着眼睛一语不发，心里却明白：这是这孩子的人世命理，他不能干涉。
只见叶一壶长舒一口气，边走边解下心中的包袱，他心里明白：这一切都是凡人命理，而他，不能沉浸在这种情绪中，他身藏九颗洁丹，若是一直心情低沉，恐怕会影响到人世，继而三界，所以，只有这短短的百余米路是自己在这里最后的任性。
走进学堂，一切重新开始。叶一壶开心地往厨房跑去，四处乱翻寻找着食物，脸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微笑，或许此刻只有食物才能填充内心的失望。
“小白？你在找什么？”卓源刚刚下课，看到厨房里四处乱翻的叶一壶，想着来安慰安慰他，便走进厨房。
“我饿了~”叶一壶回头看着卓源，夏季正午的艳阳将厨房衬得格外明媚，卓源带着光走了来。阳光正好，他正帅气，叶一壶看着猛地心脏“砰砰”两下，只觉得一股诱人的香味涌来，不知不觉中，眼角扬起一个弧度。
“想吃什么了？”卓源熟练地围起围裙，脸上抹好锅灰，“今天有什么好玩的事吗？笑得这么开心？”
“嗯？我笑了吗？”叶一壶忙收敛起笑容，看着卓源，“我想吃烤肉~，好久都没吃，其实五花肉烤起来还是挺不错的”
听到这里，卓源面带难色：“要不吃野味吧？蒲龄已经好久没给咱们送过东西了.”说着不由叹了口气，看着有点失落的叶一壶，他想到个主意：“咱们去找福贵吧？上次的‘茄十八’你还没吃到呢~”
“要不咱们还是吃野味吧。”叶一壶说了一句，便出了厨房，捂住自己刚刚不正常跳动的心脏，计划着以后空闲了，一定要回不周山好好检查一番。
富贵腾在半个月后的某一天与村口的卓三娘相遇。
“姐姐，姐姐，我刚刚看到富贵腾了，”卓三娘进来，看着叶一壶说，“我还让他来书塾看书呢”
“然后呢？”叶一壶站在庭院里问卓三娘，“他现在怎么样？”
“就是感觉有些压抑，其他都还好，也应承了要来”
半年后，不见富贵腾来，一年后，也不见富贵腾来，乡试开考前夕，富各庄里四处搜寻，依旧不见富贵腾踪迹。他像是在躲着叶一壶和卓源般，直到两年后，一个忧郁的年轻人出现在学堂门口。
叶一壶正在上课，学着老眼昏花的样子，将书拿远，一边看一边念，讲台上也安置着一把椅子。
“先生~”一个忧郁且成熟的男人打断了课堂进程。
叶一壶转头，那年轻人小麦色皮肤、瘦瘦长长的脸、厚厚的嘴唇，身高与卓源相近，站在门口，身形高大挺拔，低沉的声音便是他发出的。
“藤哥？”叶一壶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唉~~，先生，是我~”那男人应答着，迈入学堂，眼眶湿润，“先生，好久不见，您还好吗？”
“我还好~，你呢？你这两年过的怎么样？”叶一壶弯着腰慢慢起身走过去，心里不停感慨：这孩子变化太大了！
“我也很好，先生~”富贵腾快步走去，抱紧叶一壶，“先生，我很好~”
“除了没媳妇”学堂上有个小孩插了一句话，整个学堂跟着哄笑起来。
“去去去，真捣蛋~”叶一壶假装生气，眯着眼睛浏览了一圈学堂，“你们不要总盯着别人有没有媳妇，课业学好了吗？”找了理由，早早下学，这才拉着富贵腾往内院走。
“先生，两年不见，您怎么一下子老了？”富贵腾仔细看着叶一壶，扶着他的胳膊。
“唉，孩子呀，年轻是要一直保持的事，唯有变老，瞬间就行。”叶一壶边说边慢慢走。
卓源关了门在卧室里画画，被叶一壶的聊天声吸引了注意力，忙将画收入袖中，戴好自己的老年妆，轻微弯着腰推门出去，笑意盈盈压着醋味：“这是谁家的小伙子呀？这么尊老，还搀着大哥。”
“老三，这是藤哥~”叶一壶慢条斯理地解释着，一派老相，但若是看过晚上他们回复原状的精神头，眼前这一幕便显得滑稽幼稚。
“哎呀，藤哥，好久不见，都长这么大了呀~，听说你爹给你找了几十门亲事，对家媒婆都要踏破门槛了，你愣是一个都没看上~”卓源说着，心里也舒坦多了。
“还是不如卓源先生当年的盛况~”富贵腾从容地调侃着卓源，举手投足都不再是当年那个少年，“先生，夫人呢？怎么没见到她老人家？”
“说来惭愧，她在屋里睡觉呢~”叶一壶正说着，就看到一只枕头飞了出来，“说了睡觉的时候不要到内院吵我！”
卓源叹了口气，拉着叶一壶和富贵腾静悄悄地往学堂走。
这两年来，蒲龄从刚开始的一旬一送到一月一送，再到半年一送，坚持了一年后直接不送了，叶一壶和卓源、卓三娘一商量，反正自己他们集体变老后，媒婆们也不再打主意，也没有趴在树上偷看的姑娘，甚至连书塾一圈的杏树都直接枯萎了，正好直接连饭也不用做了，倒也清静，就是偶尔叶一壶想吃烤肉，这才抓只野味做顿饭。
卓三娘自从事情更少后，每天睡醒后就跟在卓源身后犯花痴，困了直接睡觉，作息更是不稳，睡着还不能被吵，直接一个飞枕出来，力道刚刚好，就连凡人也不会砸伤，叶一壶和卓源一边暗自佩服着她的力道，一边又心里抱怨生活太无聊。
“藤哥，让先生好好看看~”卓源率先抢过叶一壶的话，将富贵腾拉过去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哎呀，小伙子，一下就长大了，你看这身板，这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