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不甚理解 - 锦书难为 - 寿半雪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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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不甚理解

◎“娘子,你拆白道字玩得好吗?”◎

阮思天神色坚韧,“我想让大宜出兵,用你们的战士杀我西羌的逆贼,助我夺回可汗之位。”

“你……”花锐欲言又止,大宜的兵怎么可能借给外族人?

章颂清锁着眉不吭声,这事没那么容易办成。

阮思天自嘲一笑道:“如果有的选,我也不提出这近乎为难的要求,公主,我知你济世爱民,我以我族的狼旗起誓,只要大宜能伸出援手,让我亲手杀了乌颜奇那个狗贼,西羌愿自降为属国,从此大宜边境再不受铁骑侵扰。”

在西羌,狼旗是最崇高的象征,在狼旗下的誓言不死不悔,阮思天这是把命都压上了。

“当年的三十万大军都没有让西羌降服,你又怎么敢保证这次我们可以赢?”荀应淮低头思索片刻,一针见血指出关键所在。

虽然阮思天言辞恳切,但大宜和西羌自一百年前淤些之盟期满瓦解后,两国一直分庭抗礼,彼此忌惮着对方的兵力。

如果她是故意深入敌营,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对你们欺瞒的必要,当初乌颜奇刚刚篡位,忠于我父的部族奋起反抗,可是他们包括从前的大将在内,几乎全部殁于那一役,西羌早已成了空中楼阁,再没有与大宜一战的能力,而西羌需要休养生息。”

反着阳光的雪和无尽的尘嚣尤在耳畔,从此雪原上最骄傲的箭矢颠沛流离。

两年,足足两年,阿耶棺椁上的风雪想是早已披荆如垒,满腔恨意在胸中转了两年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发泄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

几人沉吟的样子如一团厚重的鸦羽堵在阮思天心里,她深吸一口气后道:“如果不是为了取那狗贼首级,我早该死了,可是西羌的子民命不可弃,至少不能弃在我的手上,乌颜奇不断在部族中抢掠牛羊食物,恣心纵欲无一丁点作为可汗应有的样子,行者尚且拔剑怒斥不公,我的长枪……也该回到属于它的战场。”

“乌颜奇的人头,我要亲手割下,万望成全!”阮思天自始至终都在发抖的右手狠狠抵着地面,垂下自己的头颅。

章颂清和荀应淮的双眸一触上,就知道对方心里也有了答案,她走上前扶起阮思天,“我无法承诺定能做到,只能先尽力一试。”

“这样已经足够了。”阮思天双目腥红,嘶声道谢。

再次坐下后,三人听着阮思天讲述两年前的遭遇。

听到乌颜奇派人把她的手筋割断,让她在雪原上先跑几百米,像追捕一个猎物般谐谑,花锐当即把筷子一扔,木筷敲在碗碟边沿乓啷做响,眼中覆满了冲天的寒意,“草!挑手筋这样的事都能做得出来,欺人太甚!”

阮思天见状把两根筷子从桌上拣了回来,放到他的手边,“当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不一样了。”

“也是。”看到阮思天活动正常的手腕,还有昨日捆自己时候那利索的动作,花锐这才勉强压下了火气。

章颂清目光移到阮思天半空的饭碗,还有碗中完完整整的鱼块,原还以为是不爱吃,却不想伤了手的人做不了如此细微的动作,她夹走鱼肉一根根挑了刺,重新放回碗中,“来。”

荀应淮同样心里不是滋味,他搁下碗筷,沉着分析道:“贸然去与陛下谈和过于草率,要是能在他们发兵前递出消息,不失为一份有用的投名状。”

“这你放心,小爷都记下了,”花锐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吃完饭就写出来。”

章颂清颔首,侧头问阮思天:“行军打仗的事儿我们不太擅长,依你看他们会在多久后攻进来?”

“这次是屠常带兵,咳,就是花锐口中的大胡子,”阮思天扯着嘴角浅笑了一瞬,又很快消失,“喜欢在夜晚所有人都熟睡的时候攻其不备,上京城门处属易广生地[1],需加派备军,否则撑不过三柱香的时间,或者化用追掳三炮连察阵和堵铸……”

说到一半,她看着面前两人不甚理解的神色,就知他们兵法读的不多。

也是,这夫妻二人擅长在后方做谋士,要是再让他们能带兵打仗,那就属于有些苛求了,于是阮思天把鱼肉塞进嘴里,“罢了,我晚些与花锐商议,让他画张图出来给你们,三两句话也说不清楚。”

桌上没有放酒,四人把汤碗言欢,倒也谈得尽兴,将后面几日的安排都分了个精详细致。

饭毕,章颂清长叹一口气,“我们加快速度,得赶在西羌下一批援军到来前先发制人。”

“好,”荀应淮动了动伤腿,握上章颂清的手,“走吧。”

“那个,以防万一,小爷现在要日夜盯着你,不介意吧。”花锐略有些尴尬地对阮思天说,说要在晚上盯着人家,怎么这么像耍流氓呢?

阮思天闻言站起身握住斜靠在墙角的银色长枪,红色的穗子随着动作晃了一晃。

她走到花锐面前把东西往他手里一塞,“这是我十八岁的时候新打的,那时候我刚杀满十匹狼,阿耶把它送给了我,放心这不是威胁,我的意思是说,枪在,我在。”

*

阴云重重,紫竹在松霜斋中随风摆动,那摩擦声在风中犹如铁震嗡鸣,发出断断续续的音调。

“我再包松些,不然腿上该勒出红痕了,闷久了也难受。”章颂清手执太医特制的膏药往荀应淮的伤口上涂抹,经过一天的时间,之前的药都和伤口粘在了一起。

荀应淮呼吸声渐重,腿上虽然疼,但比起昨天已经好多了,他伸出手去够桌上的墨条,靠研磨分散注意力。

不能看章颂清,再看……会出事。

包扎完,荀应淮摊开熟悉的粗糙宣纸,蘸墨在上面书写,过了一会,他转过头看向一旁校对前文的人,“娘子,你拆白道字玩得好吗?”

拆白道字顾名思义就是一种拆字游戏,将一个字拆开,使成一句话,既不能生硬,也不能明言,要有自己的道理在,用这种方式让对方猜出谜底。

“拆白道字?”

她玩倒是会玩,只是荀应淮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叫自己玩这个?

章颂清脑袋凑过去一看,简直是恍然大悟,“我还当你是要写藏头诗,现在看来是我小瞧先生了。”

她上手拆了两个字,自己感觉不好,谦虚道:“许久不玩,有些生疏了。”

荀应淮却觉得不错,直接誊抄了上去,“二人树下交手,言世间某某,我瞧着极妙。”

作者有话说:

注释:

1.出自《孙子兵法》计篇第二则:“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翻译:天时地利人和中,地就是指作战的距离远近,地势的险厄或平坦,战场面积的广阔或狭窄,进退两难的(死)地域或者易守能攻的(生)地。

就是说大宜的城门口那块,是地势平坦,面积广阔,易守能攻的。

2.那个阵纯属瞎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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