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 逐云 - 墨染尘衣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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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天色发青,许云冉便闷声坐起,门外的曹观玉听闻动静,随即推门而入,扭头瞥见右侧里屋内仍仰躺在榻上的萧玉安,他才收回露出剑鞘的寒光。

即便二人干躺着不做些什么,可时日久了,谁又能保证不会发生些什么呢,但戏还没演完,又不能无故将萧玉安赶出周府,曹观玉只好从厢房搬来一张软榻,好在主屋摆式不多,右侧里屋空旷,放下一张软榻后仍旧绰绰有余。

可仍旧睡在一间屋子啊,他本想自荐在主屋中央打地铺,奈何萧玉安却极力反对,说若是传出三人同榻而眠,成何体统,于是他只好退而求其次住进主屋东侧的耳房。

眼见许云冉焦灼走来,她尚未开口,曹观玉便了然她将问何事,便直接说道:“今早城门一开,太师便马不停蹄入城赶入宫中了。”他不悦回头望向翻身坐起的萧玉安,继续补充道,“适才宫里传来消息,今日辍朝。”

“周文益呢?”

“昨儿深夜回府后便无消息了,说来奇怪,难道皇帝没有怪罪……”

曹观玉欲言又止,时不时回头张望正更衣的萧玉安,却听她道“但说无妨”,便不悦闷声继续道:“只是今早府邸周围发现个形迹可疑之人,总觉他在观察周府,可又捉不到这人影,其武艺不容小觑。”

“难得听

到能让你觉得不容小觑的对手。”许云冉抿唇思索,抬眸注视他道,“与周文益,太师府……”

“都无关。”曹观玉沉下脸,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道,“恐是宫中之人。”

李修然,脑海里一下蹦出这可怕的念头,倘若李修然真偏袒赵婉竹,她还有几分胜算?

许云冉拉着曹观玉走到角落,她下意识望向远处投来的阴沉目光,焦灼低声道:“宋时薇还没消息?”

见他摇头,那股可怕的念头愈发强烈,许云冉蹙眉沉思,远见萧玉安走来,慌忙压低声音吩咐道:“务必盯紧太师府,其他容我再想想。”

曹观玉点头,回头瞪了眼萧玉安,提剑离去。

“说了些什么?竟是连我也听不得,你有事瞒我?”萧玉安横在她面前,幽怨隔窗瞥了眼匆匆离去的人影,嗓音稍沙哑,“你我不是盟友吗?许云冉,你敢言而无信。”

沉沉目光锁得她寸步难行,许云冉心中掂量,环顾屋外空旷庭院,随即将大门合上,重新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道:“隔墙有耳,并非是防你。”

铁钳般的手指骤然扣住她的右掌,指腹若有若无摩挲过掌心,力道欲有捏碎玉骨之意,他徒然凝视着她笑道:“若是敢欺我瞒我,你便死定了。”

心头突突乱跳,不知怎的,昨夜回府之后,萧玉安变得不对劲,他似乎恢复了从前的那股狠劲,那股摄人心魄的狠劲。

许云冉故作镇定收回右掌,掌心却仍旧留存着这股温热粗粝的摩擦之感。<

她干舔发涩的唇瓣,解释道:“今早城门一开,赵文会便跨马加鞭赶去了皇宫。”

“我不想听这个。”萧玉安蹙眉往前迈了一步,垂眸幽幽凝视她道,“适才你与他附耳低语,都说了什么?”

“周府门口发现一个形迹可疑之人。”许云冉沉默须臾,抬头直视着他道,“观玉怀疑是宫中之人。”

他蹙眉沉思半晌,又道:“还有呢?”

“不过弹指间隙,还能说什么?”

萧玉安似乎是信了,脸上雾沉沉的阴霾渐渐驱散,以至于她恍惚产生错觉,觉得他在笑。

他骤然张开双臂拥她入怀,高抬右手,从上至下轻划过她的耳根,紧接俯身埋头,对着磨得稍稍发红的耳根留下一个深深的吻。

突如其来的刺痛惊得她往前扎,重重撞上他的胸膛,白皙的脸霎时辣得赤红。

“此等耳鬓厮磨之事,唯有你我二人能做。”他轻咬着赤红的耳根,将这声警告一点一点递了进去。

“好,好。”

许云冉心乱如麻,狼狈借势钻出这炽热怀抱,方得以大口大口喘气,只是鼻腔间仍旧是挥之不去的沉香味。

早膳之后很快得来消息,赵夫人余氏忧心思女,夜里悬梁自尽,念其母女情深,特封诰命夫人,而慧嫔加封为慧妃,皆予以厚葬。

霎时间风头扭转,赵婉笙冤死一事成了谣言,人人称颂二人母女情深,称颂皇帝仁德之心。

萧玉安被召入宫中商议要事,眼看到午膳时辰,照例赶往大理寺邀许云冉一同用膳,哪料竟听说她未到下值的时辰便回府。

她一向专心扑在公务上,有时寻她更甚待她处理手头事务,今日竟是提前下值,实在怪异,萧玉安心中忐忑,径直改变方向回了周府。

出乎意料的是,他才踏入府门,许云冉徒然从中堂冲出,拉着他进了中堂,又小心合上门窗。

“我给你看一样东西。”她焦灼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递给他,急促道,“我有一部下叫何佐以,此人是金州人,在金州有不少亲信。我见赵文会朝堂上极力劝阻出兵,可明明听闻金州官员大多是赵文会亲信,于是心生怀疑命他去查。”

萧玉安闻言惊诧不已,他迅速抽出其中折叠的信纸,展开查看。

“金州今年收成确实良好,且军饷拨的多,皇帝遂命金州团练兵受中郎将乔子倾指挥,共同击退匈奴,奈何竟不知,金州刺史与赵文会合谋贪污,做出虚兵冒饷此等荒谬之事。”

“名册上人数众多,尚且有一半是虚报,粮草物资,还不知仓皇到何种境地!”

萧玉安徒然合上书信,面色恐怖凝视着她惊呼道:“坏了!算算时辰,明早大军能达边境,哪怕现如今再派援军,他们能撑到援军到达吗?”

“何不将此信交给陛下?”他蹙眉将密信叠好收回信封,肃然抬眸认真道,“这不该是你操心之事,还是别淌这趟浑水。”

“所以我焦急待你回府商量。”许云冉将密信仔细收入怀中,继续道,“如今我有所忧虑,一则此事若被人所知,定会导致军心不稳,尚且不说明日大军到达与匈奴激战,恐怕夜里便能有逃军;二则唯有一封书信,不足以定赵文会的罪,若是因此导致其狗急跳墙,联合河东等地节度使起兵谋反,匈奴未定,内政又起纷争,恐怕亡国。”

萧玉安敬佩望着她,点头赞同,又为难道:“此言有理,只是大战在即,若是不采取补救措施,被大败,助长匈奴士气,恐怕……”

他长叹口气,劝道:“我虽未与中郎将交过手,可传闻其用兵如神,且其乃赵文会亲信,应是知晓与众人分羹,他了然此事亦能奉命出兵,或许并非你我二人想的那般艰难险阻,他或许有把握仅靠这半本名册定匈奴。”

“至于此事,必然得呈给皇帝,只是不该由你我二人来做,如今府门外有人监视萧周两府,若是皇帝知晓我们在他眼皮子底下能偷递书信,你我二人,必然重蹈赵家覆辙。”

“你心中可否有合适的人选?”

萧玉安轻笑点头,打趣道:“这功劳你分了前半,后半部分便分我一些罢。”

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许云冉被他逗笑,可仔细斟酌受命于萧玉安的朝臣,她竟是想不出何人敢不顾家族仕途和性命接下这份差事。

“是何人?”她困惑道。

“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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