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双唇相贴,夹杂着阮季晶莹的泪,沿着唇边流入,微咸中带着一点儿苦涩。
什么都不用多说了,鱼清舟用行动告诉了阮季这么做的答案。有丝丝缱绻的气息从肢体的亲密接触里渗出,无声诉说了那些压抑许久终于爆发的情绪。
这一切的一切,追寻起根源来,其实原因非常的简单和清晰明了。这个原因让发生的所有事情逻辑上都丝丝入扣。
只是因为鱼清舟喜欢阮季。
只是因为喜欢,有了软肋,才徒增事端。
还是无可救药地,放不下你啊。鱼清舟在心里叹了一声。
这一刻,他终于清醒地犯忌。
禁忌的、克制的、猛烈的情感洪水溃堤般吞噬了他,在钢索上如履薄冰挣扎了太久,终于在此刻,鱼清舟甘愿堕入名为阮季的美梦。鱼清舟失控地亲吻着阮季的唇,想把他唇上的泪水都拭干净。
这一系列猝不及防的动作让阮季蒙着水汽的眼睛睁的很大,浑身瞬间僵硬,不知道如何动作。
过了好一会儿,鱼清舟才松开他,把头埋在阮季的颈窝。
他伏在阮季的颈侧,喃喃道:“不是不喜欢,而是,太喜欢了……”
阮季霎时抬眼,神经剧震,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鱼清舟的后颈。第一反应,他觉得自己幻听了。
不知道是出于手足无措还是害羞居多,阮季逃避似的猛地扭过头,不去看鱼清舟。
鱼清舟把他的脸轻轻掰正,再次说话给他确认,嗓音郑重:
“你对我来说就像一个美梦,一个天赐的珍贵的易碎品。前人溃败的先例在前,我束手束脚,顾虑良多,我生怕前路的风险,会让这个美梦碎裂。”
阮季被迫正视鱼清舟,脑袋被他的大手卡住,一动都动不了,就这么面对面对视着。鱼清舟说的什么,阮季过了耳朵,却像什么也没听见。
他好像已经听不见除了他之前那句“喜欢”以外的任何话了。
一秒、一秒地过去,阮季脖颈上的红渐渐爬上来,没多久耳根红透了,整个人就像煮熟了的虾一样通红。
鱼清舟看他憋的难受,终于放过了他,伸手一搭,将他整个人搂紧怀里,下巴搭在阮季的肩上,交颈相拥。
他们交颈相拥,体温烘热,阮季僵硬着身躯一动不动。他听见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从自己颈窝处传来,也能感受到说这话时鱼清舟胸腔的微微震动。
“我现在决定,与其患得患失,不如握在手里。”
阮季张开口:“我……”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听完这些,阮季觉得自己像是遭人误会受了委屈还在抹着眼泪的小孩,突然,被人将一大把糖果塞进了怀里,砸了很多圣诞老人的礼物,纷至沓来,来人轻吻他的额头告诉他自己是珍宝。
竟然是喜欢我的吗?居然也喜欢我吗?
阮季心里一时五味成杂,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他偏过头,眨了眨眼,凑到鱼清舟的肩膀上,用脸用力地蹭了蹭眼睛上的泪。
他从小在爱和呵护下长大,想要的基本都能到手,从来没有失去过什么,唯独在喜欢鱼清舟这件事情上,吃尽了苦头,放低自己到从来没有的低姿态,让他体会到:原来,喜欢一个人,不只是会心动开心,还会因为患得患失而不可自控地感到痛苦。
物品可以购买,人心却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得到的东西。阮季以为自己再也得不到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近在眼前、唾手可得。
阮季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
在这么一个荒山野岭的山洞里,两人都形状狼狈,负有重伤,饥寒交迫,说这些儿女情长的话,本来情势有些不合时宜。
没办法自欺欺人,阮季下意识欢喜的反应,反映了他对于鱼清舟的告白的内心真实的想法。
可他还是生气。
阮季提高了语调,嗓音哽咽又有些倨傲:“你想握在手里就能握在手里了?我不答应。”
鱼清舟将目光看向他。
许久,鱼清舟轻笑了一声。
“你可以不答应,不妨碍我喜欢你。”
渐渐地,鱼清舟看向阮季的目光里展露出发自内心的眷恋,深邃的眉眼里有星点微微闪动,他轻声:“你什么都不用做,甚至可以不用喜欢我。”
“你不用为此付出努力。你想来就来,想走,可以抽身而退。”
随即,他的神情变的认真而严肃:“你只需要知道:遇到任何不开心的事,都要找我。谁议论你,我都会帮你摆平。在我面前,永远不需要委曲求全。我比你虚长几岁,哪怕错了,我也会挡在你面前。”
如果会对他的亲人造成伤害,就让他去替阮季受过;如果会变成自己的软肋,那就宁死也要保护这根软肋;如果人言可畏,那就去割下每一个说闲话人的嘴巴。
“我会保护你,直到永远。无论你是否愿意跟我在一起。”
哪怕阮季腻烦了他,抽身而退。哪怕阮季幡然醒悟还是女孩儿更温柔体贴,以后愿意结婚生子。
他鱼清舟都会默默守护在他身后,到白头。
鱼清舟无可奈何地想:毕竟他此生、此身,都容不下别的人了。
以后的每一刻,他都会像今天这样,帮他承受所有的风雨,他不想让阮季受到任何一点儿伤害。 听完这番话,阮季目光有些惊愕地注视着鱼清舟。
过了一会儿才琢磨出这些话的意思,阮季后知后觉从鱼清舟的怀里抽身出来,把头低了下去,眼神飘忽,一时有点臊,他赌气道:“随便你。”
已经是凌晨了,山谷里的雨声好像变小了一点儿。
两个人之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山洞里涌动着苦涩而微甘的氛围,像是一杯普洱茶,苦后回甘,涩后生津,有一种难以描述的甘甜。
*
山路边,连续不断暗藏技巧的对话下,那三个“护林员”话里的漏洞越来越多,最后终于被郑兆套出话,确认了身份。
两人一起把三个同伙制服,三人显然不是郑兆和他帮手的对手,身手只配当绑匪的小喽啰。揍的他们鼻青脸肿跪地求饶,用绳子绑了,塞进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