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云里雾里
24.云里雾里
铜镜中映出一张苍白的脸,妘灵指尖轻点镜面,涟漪荡开时,她看见自己眼底那抹猩红——那是娲皇血脉暴动的前兆。
咔嗒。
房门落锁的声音终于远去,妘延的气息消失在回廊尽头。
妘灵猛地攥紧梳妆台上的锦帕,丝帛在她掌心碎成齑粉。
什么"遇难复活",什么"遗蜕所化",这些日子她乖巧扮演着重伤初愈的甜心小女儿,不过是为了让妘延放松警惕。
"区区禁制……"
她冷笑一声,指尖凝聚的血珠滴落在结界光幕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作为娲皇宫左右护法之一,她的实力仅次于宫主妘延,和妘戈不相上下。
镜中忽然闪过破碎的画面——血色苍穹下,三张遗蜕悬浮在祭坛上方……
妘灵太阳xue突突直跳,这是她苏醒后第三次看见这个幻象。每次想要深究,记忆就像被人生生剜去一块,只剩下钻心疼痛。
"两张遗蜕下落不明……"她盯着自己掌心交错的纹路,这具身体确实带着妘延特有的灵力波动。
妘延说过,这是用她最后一张遗蜕为她重塑的身体,可那夜她分明看见……
"月米!"
妘灵记得,月米心口处埋种的分明是娲皇秘术"情丝绕"的气息!可她对此全无印象。
更诡异的是,当她试图回忆与神农谷的恩怨,心底涌上的不是仇恨,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阿溪……"
这个名字脱口而出的瞬间,她胸口像被毒蜂狠狠蛰了一下。
那个黑发乌眸的变异娲皇族人,竟然也会高阶娲皇幻术。
明明第一次入梦就该一剑将其穿心碎魂,可每次在其幻梦中与之交锋,自己的杀招却总会在最后一刻偏差三分。
更可怕的是,阿溪看她的眼神……不像看仇敌,倒像在看一个……
"叛徒?"妘灵被自己的念头惊得倒退半步,梳妆台上的胭脂盒被撞翻,殷红粉末洒了满桌,像极了那日芜城街头看见的血迹。
指尖无意识描摹着血迹的形状,她忽然想起阿溪腕间独一无二的黑藤——上面的优昙花……灭世邪魔!
啪!
铜镜被妘灵一掌拍碎。不能再想了!每次触及这个记忆节点,神识就像被万千银针穿刺。
当务之急是查清遗蜕下落,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感觉……等手刃盗皮者后,自然会烟消云散!
"丘岱……"
妘灵眯起眼,窗棂透进的月光在她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模影。
整个神农谷,只有这个仅剩半条灵根的长老最需要靠外物续命,也有势力助其得手。
她曾亲眼看见他在丹房偷偷服用血灵芝——那是娲皇遗蜕最常见的替代品。
——他会不想要留有娲皇血力又不会被诅咒的娲皇遗蜕入药炼丹?
妘灵袖中滑出一柄薄如蝉翼的短刃,刃身刻着细密的咒文。
这是她从妘延寝殿顺来的青丝淬炼而成,混合了她自己的心头血,能骗过大多数结界。
妘灵咬破指尖,在刃脊抹上一道血线,暗红的纹路立刻活物般蠕动起来。
"破!"
短刃刺向房门禁制的刹那,金色光幕如潮水退去。
妘灵唇角勾起冷笑,果然……妘延的结界永远不对她自己设防,否则如何让模仿者钻了空子?
这个念头刚起即被妘灵强行掐灭。身形化作一缕绿烟,顺着建筑缝隙飘向神农长老居所。
夜巡的弟子擦肩而过,妘灵甚至闻见对方身上沾染的药香——是阿溪独创的"九转还魂散",这味道她死都忘不了。
丘岱的房门近在咫尺,妘灵顿即刹住脚步。
不对……太顺利了。作为执事长老,丘岱院外竟连最基本的防护阵法都没有?
她眯眼细瞧,终于发现门楣上悬着一枚几乎透明的玉符——那是……
"窥天镜的碎片?!"
妘灵后背沁出冷汗。这宝贝整个神农谷只有三块,阿溪竟舍得给丘岱用?
除非……这里藏着比窥天镜更重要的东西。
妘灵猛然想起民间那个"空城计"的典故,越是看似不设防,越可能……
"嘎吱——"
房门自内而开,妘灵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浑浊的眼睛。丘岱好整以暇地立在门口,枯瘦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老夫等灵护法多时了。"
屋内烛火大亮,照出墙上密密麻麻的符咒。最骇人的是正中央那面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房间景象,而是三张悬浮的蜕皮!
妘灵如遭雷击,那正是她梦中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