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拉锯

尤旭上墙之后并没有急于往两侧杀出，而是指挥这支小队在原地结成阵型，不断接应后边的战友上来。待人数增加到二十多人后，这才让其中一半人守住一侧，他带着另一半人缓缓向另一边推进。

叛军当然不会看着他们在寨墙上站稳脚跟。不但从两翼调来更多甲士围杀，就是寨墙内侧也有弓箭手靠近夹击。

尤旭用力劈开眼前一人的脖子，将他一脚踹回去。他本想趁机制造混乱往前再压几步，可是后边上来的判决太多了，简直都要人挤人了。甚至那名死去的敌军都没有彻底倒在地上，就半立着被人挤在两军之间。

双方在不足三十步的寨墙上僵持住，谁也不能把对方打退。随着时间他推移，寨墙上陆续出现了多出僵持战线，每一处都不大，但却都成为了梁军据守的支撑点。

贺助眼见这样下去极为危险，若是有一处崩溃就会造成全军崩盘，忙令后军调人带云梯从侧面夹攻。

尤旭感到越来越吃力，自己和部下在敌人的压力下在不断后退。突然，退兵的金鸣声响起。所有人都好像长舒了一口气，不但是横海军士兵动作有所放缓，连吴军那边也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懈怠。

尤旭高声道，“都不要急，按平时练的，交替后撤。”他带着十余名甲士依然顶在最前面，让其他人先行撤退。他甚至此时若是都去抢云梯，没几个人能活着回去。

撤退命令发出后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所有的梁军才撤离寨墙，但是他们并没有一窝蜂的露出后背往前跑，而是有一部分兵力借助盾车缓缓后撤，同时还不断有弓箭手在盾车后射击掩护。

盾车仅仅五十步外就不再后撤，而是想拒马一样横在原地。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大小石块从天上砸下来。刚才还在寨墙桑作战的士卒尚没有来得及撤下去，寨墙后也还有大量士卒在休息，很多人都已经把甲胄脱下，正在大口的喝着水。突然而来的石雨让这些人瞬间笼罩在一团血雾之中。

贺助也没想到邓阳会来这么一招阴的，按理说攻城的时候有投石机都是先用出来轰击墙壁和大门，哪有在中途使用的。

这可就冤枉邓阳了，不是邓阳不想一上来就用，而是他自己早点投石机质量太差，只能扔个七八十步，上次还是借助虎山的山势才能扔出一百多步。这要是一开场就拿出来，吴军肯定要出来破坏，那就成野战了，规模难以控制，他的总兵力并不占优势。反倒是不如这样抽冷子来一下，效果更好。

贺助等到石雨停止，就冒险带人跑到寨墙上观察。只见盾车之后此时正矗立着三十多架长臂机械，想来就是投石机了。盾阵之中人影憧憧，一看就知道守卫森严，自己就算派人去攻也讨不到好。

接下来的时间里，横海军又发动率几次厢一级的攻势，但都没能取得突破。直到天黑前，军寨建好后这才收兵回营。

横海军兵卒作战一天已经极端疲惫，回到各自的帐篷里几乎是倒头就睡，可是邓阳却把几乎所有队率以上的军官都叫到了自己的大帐中，只有执哨的除外。

“好了，也打了一天了，打的怎么样大家自己也有个数，都说说吧。”邓阳先点了一个队率的名字。

队率说完营指挥说，营指挥说完厢都指挥使说，最后是章弘之、史凌再说。

一个时辰后，这三十多号人终于都说完了。邓阳实际已经没有什么新的东西要说了，这帮人也不是完全的新手，都知道该怎么办。

“都散了吧，明天休战一天。除了防范叛军来袭外，都给我多花点精神，把今天的毛病给我改改。”

打打停停，邓阳不断发起攻势又时不时的停下一两天研究对策，让贺助等人也更加确信他就是来应付差事的，他们也就没有了一开始的警惕，也准备和邓阳就这么耗下去。双方完全可以说是配合默契。期间，贺助甚至还主动派出五千人，列阵打了一仗。

邓阳与贺助都知道，现在翟良弼和马同在广济河附近打的是天昏地暗。翟良弼麾下不但有镇海军、天平军等三四万精锐，还有周边抽调来的五万地方驻军。马同虽然也号称五十万大军，但实际上早被朝廷探知实际只有十五六万人马，这还要扣掉贺助的两万，以及分守其他方向和城池的三四万人，他实际能动用的最多也就十万人。

再加上翟良弼在兵部多年，手中掌握了一大批有真材实料的中层武官，帐下各军战力都在与日俱增。

马同则是从最初的平分秋色、有胜有败，到后来便逐渐左支右绌、只剩招架之功。目前，吴军已经退到楚丘、单父一线防御。翟良弼试探了几次都没有找到机会，只好也耐下心来与马同对峙。

大半个月后，曹远方传来消息三座壁垒都建造好了。

“大人，火候差不多了。”章弘之道：“我军出征近月，伤亡已经超过三千，锻炼队伍和筑造壁垒的目的都已达到，不必再与贺助耗下去了。”

邓阳道：“行，明天将所有器械拆毁先行带走，我们再次再多留一天，以防贺助给我们来阴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贺助除了象征性的派出一两千人到寨外示威，实际并无多少动作。

横海军各部则是已经分批将各类辎重陆续搬走，但因为有骑营的遮蔽，贺助并没有多少发现。

直到最后一日，邓阳只是将空营留下，自己带着骑营和护卫营的六百骑兵来到了敌寨外。

贺助不清楚邓阳突然发什么疯，竟然亲自出马，但听说他要跟自己见面，自家也不能在手下面前露怯，当即全身甲胄的出现在寨门处。

“邓小子，你要见老子干什么？”

“贺当家的，咱们打了这么久总该见见面认识一下不是。我等了贺当家多日也不见出面，只好我自己来了。”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少给老子整这些虚的。”

“邓某外出日久，也该回去了，特来向贺当家道声珍重，希望下一次见面的时候贺当家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当然，贺当家如今兵强马壮，又未经大损，自然可以让苗峦、马同高看一眼，哈哈哈。”邓阳说完也不等贺助回言，转身就带着数百骑兵北去。

汤弘狐疑道：“这小邓真就是为了来告诉我们一声他要走了？”

贺助则是气的青筋直冒，他哪里不知道邓阳是来给自己上眼药的。自己这营里肯定有苗峦、马同眼线，自己的所作所为和今天一番对话，必然会传到他们耳中。到时候，本就有的猜忌只怕会更加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