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焦头烂额
第331章焦头烂额
长乐宫。
裴太监手捧拂尘快步入得书房里，抬眼瞥见太子在临摹字帖，当即随侍一旁，也不开口。
等了须臾，太子搁置笔墨，舒活着手腕道：“何事？”
裴太监低声道：“殿下，宫里传来信儿，说是太上伤心过度，数日不能视事。”
太子起身负手思忖，旋即笑将起来。太上终于服老了？亦或者是圣人再也不愿扮孝子贤孙了？内中情形到底如何，太子管不着，也不想管，只知从今往后圣人大权在握，怕是再也由不得那些倚老卖老的家伙胡吣。
裴太监又道：“李嫔好似有了身孕，方才御医诊治过，说是有孕两月有余。”
“哦？孤又要多个妹妹了？”
“哦？”太子转身笑道：“你又得了什么好主意？”
李惟俭顿时心下熨帖不已。眼前的佳人既能花前月下，又能做得当家太太，真真儿是可心。
交代一句，黛玉便与紫鹃行去。李惟俭杵在原地略略有些放心不下，心知林妹妹最是心善，生怕那王云屏软如相求几句林妹妹便心软了。因是前后脚下得楼来，正瞧见红玉自库房往这边厢而来。
此时临近黄昏，四下百姓都躲得远远的，连那顺天府衙役都不敢上前。那王福摆摆手，便有个雄壮小厮跳上车辕，方才要挑开帘栊，忽而听得嗖的一声，便见一枚羽箭将那小厮头上的帽子带飞出去，哆的一声钉在一旁额匾上。
更让太子为难的是，老太妃这一去，甄家再没了遮蔽，那二百多万两银子的积欠只怕再也拖延不下去。甄家虽穷奢极欲，可这积欠的银子，除去历次接驾抛费，余下的近百万两倒是多半进了长乐宫。
李惟俭笑道：“王家亏欠咱们家，不用与其客气。”
当下转过身来，说起话来顿时客气了几分，说道：“孙姑娘，不过是一桩小事，又何必闹得沸沸扬扬的？今日孙姑娘若与我家太太一个情面，来日必有所报。”
“四爷！”红玉乐滋滋凑过来低声道：“四爷怕是白担心了，奶奶与那王姑娘不咸不淡的交谈着，虽王姑娘百般求恳，偏奶奶就是不肯吐口。反倒揶揄几句，让王姑娘红了脸面。”
黛玉颔首道：“四哥放心就是。”
丁如峰绷着脸道：“王管事想请人过府一叙，在下绝不拦着，只要孙姑娘应承了，咱们兄弟二话不说扭头就走……只是，若孙姑娘不应承，王管事也不好强行请了去吧？”
王云屏就道：“母亲，哥哥素来是个有主意的。父亲在家还能约束一二，父亲这一外出，只怕就……”
丁如松冷声道：“竟陵伯，李讳惟俭！”
这才有了这么一遭。
眼看李惟俭眼神儿不对，黛玉紧忙推着其去书房，自己个儿紧忙去了后头。
“哦，都是实学士子。其一为济南府士子徐行，此人耕读传家，在济南府也算小有名声；另一人为贵州士子陶君谭，此人家境贫寒，听闻自幼是吃百家饭长起来的，但才具、品性极为难得。”
不待王舅母发火，忽而听得屏风后有女声道：“母亲，年节时父亲曾训斥了哥哥一通，是不是因着那事儿？”
“呵，”丁如松笑着指点一干凶神恶煞的仆役道：“天下间有这么请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灭口呢。再者说了，你们请归请，先得问问人家孙姑娘答不答应吧？”
黛玉狐疑不已，上下观量李惟俭一眼，见其果然精神奕奕不见萎靡之态，这才红着脸儿道：“总之，四哥不好太过放纵了。”
李惟俭道：“妹妹这几年不是好转了许多？没得说些丧气话。”
太子顿时苦恼不已，好半晌才说道：“不急，父皇正是气头上，且过几日瞧瞧情形再说。”
王福一问三不知，回道：“太太，小的实在不知啊，那伯府的人只让回来问哥儿。”
王福再不敢丢下场面话，只瞥了丁家兄弟一眼，招招手领着一干仆役扭头就走。
丁如松笑道：“哥哥，那位如今还拘押在刑部大牢呢，怕是一时间问不着。”
哦……是了，李财神一准儿能掏出来。
赵姨娘顿时怔住，脱口便道：“不对，若是凤丫头送的，那她为何支支吾吾不肯说出来？”
“这个孽障！”
“凤姐姐如今身怀六甲，可不好劳动。”黛玉思量着道：“那我便去将她打发了便是。”
刘氏笑道：“俭哥儿瞧中的人，定然妥帖。”
这且不说，却说王福匆匆回返王家，旋即急吼吼往仪门报了信儿，须臾便有婆子引着其入得内中。
李财神？王福顿时心下叫苦，这位主儿可不好招惹。圣眷不在老爷之下，且如今朝野诸位公无不对其推崇有加。更有当朝首辅称赞其才，曰‘但有李复生，可使民不加赋而岁用足’。
王福扭头瞧了眼那羽箭，回头嚷道：“我家老爷乃是九省统制王讳子腾，不知是哪位朋友开的玩笑？”
李惟俭叹息一声，说道：“也罢，此番就不强留大伯母了。如此，我过会子便打发海平去雇船只。”
钱槐情知无望，这才怀恨在心。今儿一早瞧见柳五儿享用茯苓霜，紧忙寻了赵姨娘告密。那赵姨娘如今抖落起来，自觉亲女儿管家，她那位份自然水涨船高，不比旁的主子差些什么，这才跑来寻了柳五儿闹将起来。
二人正打情骂俏，便听得有人拾阶而上，黛玉要挣脱，偏被李惟俭搂在怀里不得动弹。紫鹃上得三楼，瞥见二人腻在一处，顿时掩口窃笑，随即行到近前一福道：“奶奶，云屏姑娘来了，说是来瞧奶奶。”
裴太监道：“晋王一整日都在内校场操练，听说新得了两把左轮火铳，如今正在演练战法。”
王福当即上前拱手道：“未知二位兄弟如何称呼？”
黛玉嗤的一声笑了，嗔道：“你这般放纵怕是也难，至于我，生来身子骨就弱，只怕也没指望。”
李惟俭又与婶子、伯母说过半晌，这才起身告退。出得小院儿，方才自悦椿楼后角门进了箭道，迎面便撞见了红玉。
当下细说一番，婆子记下，转头又去传话。王福听得内情竟是如此，其中竟还牵扯了东宫，顿时吓得噤若寒蝉，紧忙打马回去报与王舅母。这且按下不提。
王云屏这一提醒，王舅母顿时恍然，随即又狐疑道：“就因此？先前不是托人与其说了软话，怎么还揪着不放了？”
太子眉头逐渐舒展，叹息着说道：“这位李复生果然滑不留手啊……你自己個儿瞧吧。”
二人闲话几句，李惟俭转而提起了大伯母不日启程南归之事，黛玉顿时蹙眉道：“这两日就启程？实在太过急切……好在家中土仪足够，事不宜迟，我先去点算了库房，总要给大伯母多带些孝敬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