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第48章
是梦吗?
为何又会如此真实。
孟拂寒闭上眼。在触碰到那柔软唇瓣的瞬间,耳畔似是响起了许多声音。
有轻柔又疲惫地唤着他的名字,让他慢慢走,不要急的;又稚嫩却高亢,像是将他视作一生仇敌的怒吼;有嬉笑着的,他被推入冰冷的湖中时,那记忆犹新的水花声。
冰冷彻骨的寒意从记忆深处一点点渗出,又在触碰到那双唇瓣的温热时瞬间消退。像是再坚硬的寒冰,亦惧怕炽热的火焰无尽地灼烤。
她聪慧、机警,生动、活泼。无时无刻牵动着他的心绪,让他在沉浮的世间始终有着一个牵绊着他的细线,如同在空中飘摇的风筝,风势再大,只要她不松手,他就会任她拉扯。
她很聪明,亦很笨拙。稚嫩地张开口,青涩地浅尝辄止。
夜色低垂,摇晃的烛光将内室蒙上了一层淡黄的细纱,垂落在两人的身影之上。
春山低敛,翠眉弯长。丝丝缕缕的甜一点点渗入唇齿之间,用灼热的呼吸与热切浸透柔软的唇。
这是第一次,在彼此都确定清醒的情况下,这样亲密地相贴。
没有旁的原因,没有甜香的酒液催动,只有两个彼此依偎的人。
宽大的掌心按住后颈,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却并没有如同自己一如既往所展现的那般强硬地将她压像自己,他不躲不避,像是任由她采撷品尝的可口糕点。
这样清浅的吻算不上吻,更像是舔舐。她未曾更深一步,他亦不曾贸然地加深,任她在实践中学习,历练。一点尖尖的小虎牙轻轻咬向他,孟拂寒擡眸,亦未躲避,拇指在她耳侧轻柔地按了按,“怎么还咬人?”
声音哑得不像话。
常晚晴脸颊一红,她紧闭的双眼睁开一瞬,又再度闭上,一时之间不知是什么更让她心颤。后脑勺被他宽大的掌心承托住,腰身亦被他护在怀中,让她在怔愣失神的瞬间也不至于滑下。异样的触感从她心底一寸寸蔓延,她缓慢睁眼,对上了一双深如湖泊的眸。
她的目光落在那微红,被她咬上了一口的唇瓣上。
浅浅的齿痕停留在唇上,如同被一团火点燃了似的,常晚晴的脸颊忽然便烧了起来。她一动不动,看着那唇,心底细微地感到了积分饥饿,像是食欲,好像那样轻的一下并不够,还要再咬上一咬,细细品尝才够。
她从来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人。
常晚晴再度闭上眼,咬了上去,含吮住他柔软的唇瓣。所有的言语在这一瞬间都显得苍白无力,她不想再多说什么,亦不愿用言语来描绘此刻的感受。咬上去的瞬间,贝齿莽撞地撞了上去,好像又一些痛,但于此同时更深层次的甜全全包裹了她,想飘荡在甜腻腻的糖水上,那一些微弱的疼痛消失无踪。她像是得了趣儿,又从方才浅尝辄止的试验中学得了些什么,灵巧地撬开齿关,撬开他的伪装,撕扯开他这幅冷硬外表所作的一切伪装,让他放弃抵抗,赶紧乖乖屈服于勇敢热烈的她。
她已经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孟拂寒深吸口气,原谅她的莽撞与青涩,将她张牙舞爪,称得上是啃的亲吻压制在他的唇下。他猛然施了力,将她按向自己。无可挣脱、无路可逃,严丝合缝地将她所有的一切都盛放于他的眼前,被他占有,被他标记,被他拆吃入腹。不知何时,她卸了力,任他一点点加深这个吻,轻微的水声传入耳中,让她又感到了几分干渴。
她疑心自己要被他吻到窒息,抑或是被他吃掉。
分开的瞬间,她急促地吸了口气,头脑眩晕,好像有一些迷茫,晕晕乎乎地擡起双眼。没入发间的长指继续按揉着她的后颈,被触碰过的地方隐约泛起了一片红,孟拂寒沉了沉眼眸,亲亲她的唇角,将她从桌上抱了下来。
常晚晴终于回过神来。
她平复着急促的心跳,看孟拂寒将屋中的灯烛再点燃几根。室内骤然亮堂起来,方才的一切好像都无可遁形,常晚晴侧过脸颊,不用对镜,也能知道自己的脸颊此刻定然见不了人。
似是听到了一声极浅的笑意。常晚晴有些羞恼擡眼,看他正好整以暇地瞧着自己,眉眼轻横道:“笑什么?”
“笑郡主可爱,”孟拂寒伸出手,将她拉过来,坐在榻边,轻轻一叹,重复道:“可爱。”
常晚晴将手从他的掌心抽出来,“你方才……”
她指了指自己的唇瓣,眼神上下颤过一瞬,最终还是道:“是不是代表,你也很喜欢我?”
哪怕都大胆地扑了上去,吻过他,热切地告诉他你藏不住的,也会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从心尖尖上开始胆怯起来。
天色不早,往常这个时候,她早该歇下。此刻身上穿着藕粉色的莲花纹寝衣,夏日炎热,细纱薄如蝉翼地贴在肌肤之上。脸颊的烫从上而下地传遍全身,让她整个人的身子都染上了一层淡粉。脖颈处的红玉依旧夺目耀眼,却不胜她那双晶莹眼眸,与那嫣红一点的朱唇。
她知晓孟拂寒何时回京,却不知他何时能处理完公务回府。等到睡着,此刻方醒没多久,还有种飘飘然不曾触及到地面的不真实感。
她坐上床,雪团又跳了上来,坐在两人之间。
小猫方才不知缩在何处,这会儿腻腻地叫上几声,让主人将自己抱住顺毛。常晚晴低下眼眸,顺势竖起耳朵,听着他的回答。
一瞬间的静寂,常晚晴忽地开口:“我以前确实讨厌你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咱们之前不是说了好好过日子我这也是……”
“也是……”
她一口气说了一大段,擡眼的同时撞进了一双带着笑的眼眸。
“还要怎么证明,”孟拂寒低声:“要怎样让你也感受到。”
他道:“你的心意,便是我的心意。一直都是。”
常晚晴抱着雪团,轻轻在它的耳朵上捏了捏。雪团细细地叫了一声,跑开了。
孟拂寒将她手上掉落的几根猫毛撚起。常晚晴擡手攥住他的指尖,开口:“那你不准再喜欢旁人。”
她强调:“我很坏,你从今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我一直都是郡主的人,”孟拂寒看向她拉住自己的指尖:“郡主忘了吗,我们是拜过天地,饮过合卺酒,剪断青丝缠绕在一处的,名正言顺的夫妻。”
“……我自然没忘。”
常晚晴没有松手,将掉落的几根猫毛在他的手上作弄着:“只不过以前……”
名义上的夫妻,根本做不得数,她当时从未将他当做丈夫,只作宿敌般敌视。如今稍有好感,才骤然发现两人的关系远比想象中的还要近许多。
好像又有点太快,太过靠近。
但无论如何,他们两人早就紧密联系在一起,有着斩不断的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