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 - 疯批逆徒又在装乖演我 - 云微重heavy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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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林疏月睁大眼,一时又惊又怒,却听另一个声音娇滴滴道:“当真?你可不许骗我。”

“哪里会?等她们一走,你们娘俩便搬进来,小虎也该认我这个亲爹了。”

姑丈笑嘻嘻哄着那个女人,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之后两人又说了些什么,声音渐渐远去了,过了许久都不见姑丈进屋,竟连家都不回。

外头再冷,都抵不过心上寒凉。林疏月趴在墙根许久,双腿冻得发麻,有些魂不守舍地回了自己屋里,之后便是彻夜难眠。终于朦朦睡去时又被几个婆子从床上捞起来梳洗打扮,擡眼一看,外头天色还暗着。

许是“喜庆”冲散了病气,姑姑知道她要出嫁了,精气神难得好转,竟从病榻起身,亲自执了一把木梳给她梳头。一面动作一面柔声念叨着什么,又问她侄婿是谁,为人如何,家世如何,相貌如何。

林疏月心不在焉地听,望见铜镜中倒映出逐渐变得陌生的自己,忍不住自嘲,又不愿让姑姑担心,便强颜欢笑道:“都、都挺好的。”

“是么?那就好。”姑姑果然欣慰一笑。

林疏月攥紧衣袖,犹豫斟酌半天,还是憋不住,旁敲侧击问:“姑姑,你和姑丈成亲后……感情如何?”

“……”姑姑动作一顿,笑容黯淡些,大概是以为她在焦虑自己的婚后生活,便想捡些好听的话宽慰她,憋了半天却只道:“别看你姑丈现在这样,他年轻时候也是一表人才,待我很好的。夫妻之间就是要相互——”

“不是!”林疏月忍不住打断,见对方目露疑惑,忽急中生智,伸手攥住姑姑的衣袖撒娇似的来回轻晃了晃,“我是说,我舍不得姑姑,姑姑和我一块儿走嘛。”

“什么呀?哪有闺女出嫁要——”

姑姑忍俊不禁,又继续帮她梳头,见她表现古怪,终于察觉出不对劲来,秀眉一拧,将木梳放回梳妆台,双手轻按住她的肩膀,肃容道:“阿月,你跟姑姑讲实话,你这么急急忙忙要嫁的人是谁,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哈、哈哈,我哪有瞒着姑姑什么……”林疏月傻笑几声试图隐瞒,但最终还是拗不过姑姑,只好如实交代,连带着昨晚听到的也一并说了。

话音落下,姑姑当即面色铁青,竟一下冲出屋去。

“哎,姑姑!!”林疏月大惊,忙提起裙摆起身去追。

天色渐亮,姑丈不知昨晚何时回来的,正倚在桌边打盹儿,忽然被妻子一把攥住衣领大力摇醒:“还睡,还睡!这就是你给我说的好亲事!?”

“怎、怎么?”姑丈猛然惊醒,看清是谁后,立即不耐地挥袖将她拂开,“怎么不是好亲事了?那李大人家财万贯——”

“他岁数比咱俩加起来都大!为老不尊,娶了不知道多少房,我还听说每过阵子他府上便要死好几个妾!你这不是把阿月往火坑里推吗?”姑姑怒不可遏,说着便擡手猛地扇了丈夫一巴掌,“你就是这么对待你侄女的!?”

姑丈被打得偏过头,脸上明晃晃现出一个艳丽的巴掌印。他回头看来,猛地一拍桌子,气得脸红脖子粗,大吼道:“你说我怎么对她?!她吃我的用我的,我都把她养这么大了,你还要我怎么对她?!”

“那你外面的相好呢?”姑姑反唇相讥,与他争大小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又养了个孩子,你给他们用的穿的,比我们都要好!”

“还、还不是怪你自己的肚子不争气!晚娘给我生了个儿子,你呢!”对方一噎,随即恼羞成怒指着她破口大骂,“没用的东西,净会花老子的钱!”

“那是谁害我变成这样!孩子没了你来怪我,我早产的时候,你在哪!!”

她又气又委屈,胸膛剧烈起伏,一副快要晕厥的模样,过会儿竟猛地扑上去对着丈夫发疯一般撕咬。

“滚开,你个泼妇!”

男人反手将她推开,过会儿竟是不解气,大步追上去对着妻子拳打脚踢,面目狰狞凶恶,昔日情分一点也无。

“别打我姑姑!”

两人争吵时,林疏月不敢出声,此时见他们打起来,忙冲上来抱住姑丈的腰欲把他拉开。

但她生得瘦弱,哪里有什么力气拦住一个暴怒中的成年男子,反被人一把推得趔趄着步步向后跌坐下来,后脑磕在桌缘,一下头晕目眩,全身发麻发抖。

眼见姑姑被打得半死不活,泥一般瘫在地上,她又挣扎着爬过去,趴在姑姑身上死命护住她,怒声大吼:“打啊!你有本事打死我!!我要是死了,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此言一出,看热闹的几个婆子立马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劝架,都怕她死了,李大人会迁怒。

姑丈果然也停下来,喘着粗气恨声道:“你就给我待在这里,哪也别想去!”说罢便大步出了门去。

林疏月赶忙起身扶姑姑,却见对方已然昏迷,忙惊恐地大叫起来:“快、快叫大夫!”

见几个婆子站着不动,面面相觑,她冷下脸威胁:“我姑姑要是死了,我也跟她一起去死!”

·

等大夫看完,姑姑再醒转时已快到昏时,几个婆子疯狂催她上轿,林疏月仍赖在姑姑床边,抓着她的手哽咽:“姑姑,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给姑姑说这些的。”

“咳咳……”姑姑咳嗽着,虚弱地轻拍她的手背宽慰,“傻孩子,你以为你不说,他就不会这样对我了?”

她摇头不答,泪水在眼眶中积蓄打转。

姑姑轻揩去她眼角的泪珠,定定看她一会儿,又伸臂把她拥入怀中,轻抚她的脊背,声音虚弱温柔,语气却坚决:

“阿月,姑姑知道你向来有自己的主意,咱们这小地方根本困不住你。姑姑的身体什么样,我自己知道,肯定是活不长了。你之后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必再顾虑姑姑。”

“姑、姑姑,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您要做什——”

“好了,话就说到这吧,可别耽误了吉时!”

林疏月一怔,还未追问完,门外等得不耐烦的几个婆子便冲进屋来,不顾她的意愿,一左一右将她架起来往屋外走。

“诶,放开我,我还没和我姑姑说完呢!”

她拼命挣扎起来,回头看姑姑,却见对方一直微笑着看她,不由心头狂跳,却被几个婆子架着,一把拉下她的盖头,随即强硬而粗鲁地塞进花轿。

不等她坐稳,轿子立即被擡起来往前走,晃得她下意识扶住车壁,身形来回摇晃颠簸,心脏也跟着不安跳动。

她垂下眸,看着盖头底下那狭小的方寸之地,手指攥紧了巾帕,一个危险的想法在胸中酝酿。

等下了轿,几个人直接领着她进到婚房里,牵着她在榻上坐下,急切草率得连仪式都不走完,愈发像强占良家子的恶霸。而那几人也不走了,就守在她身边看着她,还低声警告:“别想着跑!”

“跟着李大人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奴家怎舍得跑?”林疏月乖巧低头,几人听了冷哼一声,倒也没有为难她。

等那新郎终于进屋,立即屏退左右,伸过手来就要揭她的盖头,色眯眯道:“小娘子,让为夫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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