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罗彦的决择

张府年三十的晚宴在欢快与短暂中结束，张纯臣、罗彦明日都要早起参加每年初一的朝贺。

依照惯例，每年初一的朝贺，大臣都会保持静默，依照制度完成应有的礼节、贺表，可今年的朝贺却与往年有些不同。

先是江西道御史毛九华弹劾温体仁“媚珰”，即谄媚魏忠贤，并举证称阉党在杭州西湖为魏忠贤建生祠，温体仁率先为魏忠贤作诗歌功颂德，有“明德鼎馨”之语，暗示温体仁对钱谦益的攻击是阉党余孽对东林党的反扑。[26]崇祯帝要求毛九华回奏详细情形，毛九华称温体仁丁忧回籍期间，以低价强买商人木材，受到商人诉讼，由于贿赂了阉党崔呈秀才得以免予追究；阉党亲信在杭州为魏忠贤建生祠“迎像”那天，温体仁父子匍匐前驱，赋诗赞颂，特地刊刻图画呈送魏忠贤，并献上了包含温体仁名字的献媚魏忠贤的诗册，诗内有“衮衣”“朱雀”“宫殿”之类的僭拟字眼。皇上下令浙江巡抚、巡按核实上报。

接着贵州道御史任赞化也参了温体仁一本，告发他纳娼妓倪瑞为妾，纵容其父倪四海上走私、勾结倭寇，被推官毛士龙捕获。温体仁害怕案发于己不利，贿赂狱卒，杀害倪四灭口。后来，温体仁的妻子将倪瑞藏匿在别馆中，引起了民众的不满。此外，温体仁的门生薛贞在担任苏州、松江地区的巡按期间，接受了崇明岛盐贩薛秀数千两银子的贿赂，并纵容他入海为盗。他还与贪官沈综有不正当关系，当沈综涉及叛变案件时，薛贞拒绝接纳其女儿，但后来还是收受了万两银子的保护费。乡里的市肆也因为受到薛贞的重贿而被称为“灯笼铺”。此外，薛贞还霸占了董氏的田产并家人。皇帝痛斥任赞化，认为他的言论有辱圣听，任赞化被降一级并调离京城，外地任职。

退朝后，张纯臣父子联袂回到府中，路上他们父子对今日的温体仁的事情交换了意见，他们一致认为温体仁已在皇上心中占据了位置，皇上对他信任有加，将来的对峙也会草草收场。

躺在床榻之上，罗彦本想睡个回笼觉，可他辗转反侧却没有一丝睡意，今天的事情向他透露出较多的信息，他要认真回忆一下整个细节，为他今后的打算获取更有利的价值。

温体仁被东林党攻击的原因在于去年崇祯皇上要求增加内阁阁臣，吏部选出的大臣名单中，钱谦益被温体仁以在监考中收受贿赂为理由，取消了钱谦益进入内阁的资格。钱谦益为东林党的重要代表人物，现在弹劾温体仁的也都是东林党人。

想明白了这些前因后果，罗彦认为皇上不光是在清除阉党，他更忌讳的是结党，温体仁能够得到皇上的信任更看重他不结党，弹劾温体仁的人员越多温体仁越会受到信任，作为当权者，他更希望看到下面的人在相互攻击而不是一团和气，如果攻击的理由充分、实事确凿，被攻击之人的前途就控制在当权者手中，如果理由不充分，他也能看清大臣的关系。当权者如果想要更换下面的大臣，就要有合适的理由，如果没有理由就调换大臣就会被认为昏庸、残暴，当权者也要给天下人一个仁义、清明的形象。

温体仁结党么？当然，在朝中如果完全没有人情或志向相同的人，是无法在朝中立足，周延儒就是与温体仁志向相同的人，他们的共同目的就是进入内阁，才回一唱一和地攻击钱谦益，使其失去进入内阁的机会。

看透了事情的真相，罗彦也要有自己的抉择，今后自己的仕途该如何走，按照朝中正常熬资历的步奏，自己还要有一个翰林院的资格，然后詹士府，最后礼部，经完这些过程，才算有了进入内阁的机会，如果不经这些过程，除非皇上要顶着巨大的压力才能进入内阁。想要有翰林院的资格就要有功绩、有人推荐，功绩罗彦并不是难事，找个目标进行弹劾一下或给皇上进献一点财政收入，最难的是推荐人选，与自己有关系的人都不是罗彦最好的人选。经过深思熟虑，罗彦把目标选定在温体仁身上，虽然他看不上温体仁、周延儒及钱谦益，但他更愿意游走在这些人身边，选定温体仁有两个好处，一、可以变相地减轻温体仁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二、温体仁现在能得皇上信任，自己成功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罗彦要让温体仁推荐自己，罗彦就要获得温体仁的信任，如何获得温体仁的信任，让罗彦在思虑中慢慢陷入沉睡……

日上三竿，尓惠给罗彦准备的午饭已端到寝室，看着还在熟睡的罗彦她有些不忍心叫他，自从嫁入张府，眼前的这个男人，她也为能够找到这样的男子感到自豪，在这个男权之上的社会，罗彦给了自己足够的尊重和柔情，自己也有些迷恋他，虽说加入了基督教，基督教讲“人人平等”，可女人的本能还是让她更接受受到保护、爱护的感觉，她心中的爱意也让她不自觉地用手指轻轻抚摸罗彦棱角分明的面庞。

感受到来自尓惠的爱意，罗彦轻轻睁开双眼，环手搂住妻子的腰肢，一阵短暂的亲昵，双方才余兴未尽地分开。

初一，已有家室的哥哥还是要给弟弟拿出点红包图个喜庆，罗彦自然也不例外。张府一家人聚在一起，享受着美好的时光。

春节，朝廷给了五天的休沐时间，休沐中除了轮值人员，其他人都可以在家中休息，探亲访友。罗俊、罗彦也在王氏的安排下，带着礼物回到娘家。

享受着春节美好的时光，罗彦也在闲暇时考虑着接近温体仁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