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已巳之变（九）
外面寒风凛冽，室内温暖如春，罗彦与宋应星边吃边聊，铭心伺候在旁边仔细地拨弄着炉火，保持着室内的气温。
“仲美，这几日我看了茅元仪写的《武备志》，真的让我大开眼界，里面对军队的装备介绍真的很多。”
“我也大概看了一些，这个茅元仪也是个人才，待这次战争结束，我得想办法把他弄回来，给你做个帮手。不过，军队的装备我更倾向于简单粗暴，即有利于震慑对方，也利于后勤的补给。我的想法就是多造火炮，把火炮的射速及射程提上来，就能对骑兵、步兵的阵型给予严重的破坏，同时火炮也要轻便，便于移动，然后利用鸟铳打击靠近的敌军，最后利用少量的骑兵冲杀溃散的敌军。要实现这些，我知道也需要过程，这也急不得，现在我们的重点就是保证京城不失，震天雷就是很好的军械，你想想看，我们躲在城垛后方，敌人的弓箭也不能给我们伤害，冲到城下的敌人，我们不管他们干什么，只管向下仍雷子，他们如何能破城。”
“我正要给你说震天雷的事，现在我们的震天雷是铁壳，铁壳做的有些慢，我也看了以前的做法，有用瓷器做壳的，可是从城墙抛下后，不待爆炸就会碎裂，我们能不能用油布分层包裹，外层放铅子或尖锐多棱铁物，内层炸药层层裹紧，里边再增加一下巴豆、狼毒、石灰、砒霜等物增加威力，现在的铁壳做的有些慢。”
“也可以，不过这对敌人的盔甲防护杀伤应不大，既然铁壳不能供应，做一些也可以，城中有不少进城躲避的百姓，就招募一些进来，明日我就奏请皇上，，这样，震天雷的数量会充沛一些。不过还是要以铁壳的为主。”
罗彦与宋应星惬意地享受着这大战之前的宁静，而这时的遵化却在彻夜狂欢。初七的晚间，皇太极终于收到袁崇焕调集大军出关的消息，从目前看，一切都在向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皇太极心中愉悦，传下命令，初八在遵化城中犒劳军士，奖励有功的将士，同时也能提成士气，也为初九大军向蓟县行军做准备。
遵化城中，歌舞升平、将士举杯相约，以他们民族独有的方式庆祝这场胜利，从开始出发到现在，已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连续行军，一直受到军纪的约束，终于取得胜利并获得嘉奖，这让他们一个多月所有的不满情绪尽抛脑后，有的只是及时行乐，彻底放纵自己。将士们愉悦的气氛，却迷失不了皇太极的心，他始终心情平和，这光鲜的表现下面，还有很多不确定因素，现在还不是他可以纵情放欲的时候。
“范爱卿，朕准备明日就率军出发，原计划让参将英古尔岱、游击李思忠及你统领军官八员，士兵八百，留守遵化城。可是，从夜不收传回来的消息，蓟县、三河等地已成为空城，周边也没有了百姓，袁崇焕的出关时间也有些迟缓，这都让朕心中不安，你能替朕解释一下吗？”
“陛下，奴才认为蓟县等地得到我朝大军到来的消息，四散潜逃也是正常，毕竟现在明朝官员胆小、无能的官员居多。袁崇焕出兵速度迟缓，奴才认为有两种可能，一、袁崇焕接到朝中的旨意迟了，二、袁崇焕没有接到旨意，心中还没有决断，在明朝，没有朝廷的旨意，私自带兵离开驻地是一种造反的行为，三、袁崇焕与我朝野外决战缺少信心，故意延迟。”
“从夜不收反馈过来的信息，明朝的命令应该在初六送达，你说的第一、第二两种可能性应该要大些，为了防止意外发生，遵化的防守力量还是要加强一些，这里是我们进出关内的要道，朕再给你增派500士兵，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陛下放心，奴才誓死守护遵化。”
虽然皇太极做了必要的安排，但袁崇焕的主力不彻底离开山海关，他心中还是放心不下，到蓟县的路程只有短暂的100多里，如果急行军只要两个时辰就可以到达，他决定还是要等一等袁崇焕，逐步给明军施加压力，期待明军的更多变化。
清军如同蜗牛的行军速度，与传令兵的速度相差天壤之别，从京城出发的传令兵绕过遵化，在初九下半晌，把朝廷的命令带给了袁崇焕。
这时，袁崇焕的主力已经汇聚到迁安，对于朝廷的命令，袁崇焕不敢怠慢，但他对朝廷的做法还是有意见，从朝廷传来的命令已经让他明白了朝廷的意图，就是准备以京城为诱饵，围歼皇太极，他认为如果京城防守力量能够很强，这也不失是一个好的计策，他对京营的那一批老爷兵可没有任何信心，也包括哪些边军，清军围攻京城更会造成民心动荡，也会破坏自己在皇上心中的位置，他不知道那个年轻的兵部尚书是如何忽悠皇上的，居然让皇上同意以京城为诱饵。
尽管有一万个不愿意，他也必须按照朝廷的命令来，如果这次皇上发怒，他不介意参那个毛头小子一本，同时也必须把自己率军支援京城的意见告知皇上。
迁安的府衙现在已经临时成为袁崇焕的议事厅，他在辽东的三员大将赵率教、祖大寿、何可纲也都汇集在这里。
“朝廷的新命令，你们也看到了，应该也能明白朝廷的意图。现在，我命令赵率教率领你手下的四千骑兵伪装成主力星夜出发，祖大寿明日率领部下镇守滦县，其余人与我留守迁安，相机收复遵化”
既然有人在下一盘大棋，袁崇焕也愿意配合，如果诱饵就要被吃掉，赵率教的四千骑兵也能在玉田及时赶赴京城，救京城于危难之间，为自己的主力大军入援京师赢取时间，只是不知曹文诏在关外，对清军的袭扰进行的是否顺利,按照时间来算，曹文诏现在应该已经进入广宁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