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温养仁之死（三）

“张兄，听说了么，温体仁的家属勾结海盗，现在满京城已经传开了，明天的朝会攻击他的人应不少”都察院御史范淑泰，来到罗彦在都察院的衙门。

现在范淑泰已彻底倒在罗彦的怀抱，范淑泰与罗彦本是同科三甲进士，罗彦位于三甲第一、范淑泰位第九，也同在行人司任过职，经罗彦的运作，刚调入都察院任职，范淑泰自幼有大志，发誓以天下事为己任，这都是罗彦欣赏他的地方。

“我也有所耳闻，只是那些人要扳倒温体仁恐怕也非易事，温体仁在皇上心中的印象还是不错的，那些人的攻讦会被皇上误认为是党争，温体仁在皇上心目中就是‘孤臣’，温体仁我也不喜欢，除了会一点诗文，其他什么不会，做人倒是圆滑、阴险。我们明天可以帮一下那些人，在他们攻讦温体仁时，你看情况就上个奏章，替温体仁求情，一定点出温体仁善于揣摩圣意这件事。”罗彦在听到京城的传言，就知道周延儒对温体仁的报复已经开始，只是让罗彦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罗彦在与范淑泰密谋的同时，周延儒在京城的亲信也相互聚到一起，中书舍人傅朝佑，营缮司主事华允诚，御史刘令誉、周堪赓他们四人早已按照周延儒的安排把温体仁家族勾结海盗的事情传播开来，今天他们也要做最后的商议，确保这次一击必中，南边传来的消息说，温家人也已经全部招供，杀人凶手也逮捕归案，凶手是周延儒买来的死士，他的家人也在周延儒的掌控之中。目前，这个案件已是铁案，不由皇上不做处理。

在京城中，现在最不能安寝的就是温体仁，他得到大哥传来的信函，事情已发生近一个月，据温璜所说，他是一路不敢有任何停歇才赶到京城，就在温璜赶到京城的第二天，谣传就开始在京城蔓延，温体仁有心想要补救，也没有了时间，他不知道大哥那里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只有把事情向最糟糕的地方想。他现在还弄不清是谁在诋毁他，他得罪了东林党人，可这手法并不像东林党的作风，除此之外，温体仁自认在朝中没有再得罪过那个人、那个派，温体仁最大的顾虑就是不知道对手是谁，但他知道，明天的朝会东林党一定会拿这个事情攻讦自己，他不得不去面对着诡异的情况。他知道，皇上对自己信任优佳的原因是自己一直以‘孤臣’自居，攻讦自己的人越多，自己反倒会更加安全，皇上心底慈善，明天自己最好的做法就是一言不发，装出可怜模样。

朝会之日，天色微明，温体仁穿衣整齐，神情冷静。步入朝堂时，他察觉到周围的氛围异常紧张，似乎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东林党的官员们目光如刀，时不时投来冷峻的目光。

朝议开始，果不其然，四川道御史王相说首先发难，指责温体仁纵容家族勾结海盗。

崇祯对这些御史真的是有些无奈，前有贵州道御史任赞化弹劾温体仁之妾勾结海盗，现在又有其家族勾结海盗，对任赞化已经惩罚，这些人还不死心，不待王相说讲完，崇祯就回道：“行了，朕知道了。”

听到崇祯的话，御史周堪赓知道此事恐怕要完，赶紧出班道：“启奏皇上，这次并非御史王相说有意弹劾，起因是温大人的兄弟被人杀死在家中书房，由温家报官引起，”

周堪赓稍微停顿一下，偷偷看了一下皇上的表情，才继续把前因后果叙述完毕。

“温爱卿，可有此事”崇祯在听完整个事件的过程，心中还有疑问，他仍然怀疑是大臣在相互攻讦。可他的问话也让温体仁有些尴尬，不知是该回答是还是回答不是，只有鼓起勇气道：“家兄死亡却有此事，勾结海盗之事微臣不知。”

温体仁原本推卸责任的话，一下让周堪赓抓住了话柄，让勾结海盗的事成为事实，道：“温大人即使不知道勾结海盗之事，也免不了纵容之罪，作为士人的楷模，理应教导天下百姓从善、守法，自己的家人就不能监督好，如何教导天下百姓”

范淑泰知道是时候了，出班道：“温大人常年在京为官，缺少对家人的教诲也在所难免，望皇上看在温大人总能体恤圣意的功劳，免其罪过。”

听到有人帮助温体仁说话，崇祯皇帝顿时警觉，他虽然年轻，可是常年待在宫中，阴谋诡计，话里话外的意思他还是听出来了，回想温体仁在自己面前的表现，他的作为也确实每次都符合自己的心意，这也是皇帝最记恨的事，如果自己的心思都被下面的人看透，今后这天下还如何治理，自己不就任由他人摆布，看着下面可怜兮兮的温体仁，崇祯心中产生一种厌恶，于是，道：“温体仁闲住，命浙江巡抚立即把案综送到京城，朕亲自御览。”

罗彦知道，范淑泰的话已经敲到崇祯的心坎，崇祯已对温体仁产生怀疑，浙江巡抚送来的案综将会成为温体仁彻底被击倒的借口。他清楚，范淑泰的一番话，虽然表面上是在为温体仁求情，实则巧妙地火上浇油，更加坚定了皇帝对温体仁的疑虑，温家的案综，在有了皇上的旨意后，也会已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到京城，不过这一切都不在是罗彦关注的事情。

罗彦知道，皇上现在身边已没有能够信任的大臣，现在正是罗彦来填补这一空白的时候，这也能够变相地消除崇祯在心中对温体仁的依赖，而罗彦靠近崇祯的方法除了崇祯的传唤还有就是在自己的范围内做出更多的成绩汇报给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