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核心的曝光

理论核心的曝光

实验室的神经毒素警报器发出尖锐的蜂鸣。苏泠将战术平板接入控制台，神经回路图在主屏幕上展开，七个红点的脉冲频率逐渐同步，市政厅节点的能量读数已攀升至87%。叶蓁的身体在实验台上剧烈抽搐，后颈的三角烙印红光刺眼——她的痛苦正被回路抽离、放大，注入城市神经网络的血管。

“这不是随机杀戮。”苏泠的指尖划过屏幕上的神经信号图谱，与父亲笔记中的公式重叠，“是‘痛觉转化潜能’理论的地理应用。”她调出加密文件夹里的论文片段，泛黄的纸页上是父亲遒劲的笔迹：

“痛苦是大脑未被开发的能量矿脉。特定频率的痛觉信号可通过杏仁核-前额叶皮层通路，转化为肾上腺素能潜能。若能构建宏观神经网络，理论上可实现城市级别的能量转化——苏振邦，1998.6.17”

陆铮的防毒面具过滤器开始变色，警报声越来越急促。“说人话。”他盯着屏幕上汇聚向市政厅的红色能量流，那里的数值每秒钟都在跳动。

“父亲认为痛苦可以被转化为能量。”苏泠的声音透过面罩有些失真，“周启明把整个城市变成了实验场：每个案件都是‘刺激电极’，受害者的极端痛苦是‘电解液’，地理分布构成‘神经突触’，而市政厅……”她指向能量流汇聚的金色节点，“是释放转化能量的‘效应器’。”

控制台突然自动播放一段音频，周启明的声音带着病态的狂热：“师妹，还记得你父亲的‘普罗米修斯计划’吗？他太保守了！仅仅转化痛苦？不——我要让整个城市的人‘觉醒’！当共鸣场启动，每个人都会共享彼此的痛苦，在极致的共情中进化为无痛的新人类！”

苏泠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伤口。她想起十岁生日那天，父亲带她参观实验室，指着脑机接口模型说：“泠泠，这项技术是为了消除痛苦，不是制造怪物。”而现在，周启明正将父亲的理想扭曲成毁灭的工具。

“他在撒谎。”苏泠快速调出神经图谱的隐藏图层，那里标注着每个节点的痛苦类型，“玫瑰人偶案的‘恐惧痛苦’激活杏仁核，消防员案的‘牺牲痛苦’刺激前额叶，张宏远案的‘背叛痛苦’靶向岛叶皮层……他不是要共享痛苦，是要通过特定痛苦组合，摧毁全城人的神经阈值！”

陆铮突然指向屏幕角落的时间戳：“还有六小时就是市政厅追悼会。他要在万人聚集时启动共鸣场。”他的战术手表显示林悦的生命体征正在下降，医院节点的能量读数已达30%。

苏泠的目光落在自己的神经图谱上——与周启明的模型相比，她的痛觉传导路径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静默，像被冰封的河流。一个疯狂的计划在她脑中成型：“我可以进入回路。”她摘下手套，露出布满针孔和伤疤的手臂，“我的神经对痛苦免疫，接入后会像短路器一样烧毁整个网络。”

“不行！”陆铮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战术手套传来，“你会变成植物人！”

“总比全城人变成无痛怪物好。”苏泠挣脱他的手，将神经接口头环戴在叶蓁头上——老人的瞳孔已经涣散，但在接触头环的瞬间，她突然死死抓住苏泠的手腕，枯瘦的手指指向控制台下方的隐藏抽屉。

里面是父亲的最后一本实验日志。

“若‘容器’被迫承载过载能量，需注射反向神经毒素（配方见附录）。代价：痛觉神经永久熔断，但可保全认知。苏振邦绝笔”

实验室的大门突然被撞开。周启明站在门口，左手的金属护腕反射着冷光，身后是荷枪实弹的无痛者卫队。“看来你们找到了我的保险措施。”他举起注射器，里面的幽蓝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师妹，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礼物’——成为完美容器的最后一步。”

苏泠迅速将反向毒素配方输入战术平板，发送给林悦。医院节点的能量读数突然飙升至50%，林悦的通讯器传来最后一条信息：“已收到，苏博士。替我告诉陆警官……我没拖后腿。”

叶蓁的身体突然剧烈痉挛，神经回路图上的能量流瞬间紊乱。苏泠意识到老人在用最后的意识干扰系统：“快走！”她将战术平板塞进陆铮怀里，“引爆市政厅下方的炸药，炸断回路主干！”

陆铮的目光扫过苏泠苍白的脸，又看向实验台上奄奄一息的叶蓁。当周启明的卫队开火时，他做出了选择——扑向最近的通风管道入口，同时按下了引爆器的远程启动键。

爆炸声浪从地面传来时，苏泠正将头环戴在自己头上。周启明的注射器刺入她颈部的瞬间，她看见父亲的脸在眼前浮现，像十年前那个雨夜一样温柔：“泠泠，记住，真正的强大不是无痛，是带着痛苦依然前行。”

神经接口启动的剧痛中，苏泠第一次哭了。不是因为疼痛——她的神经早已熔断——而是因为她终于明白，父亲留给她的不是成为容器的诅咒，而是摧毁这疯狂计划的最后一把钥匙。

市政厅广场的金色能量球在监控画面中炸开，神经回路图瞬间崩溃。周启明的怒吼声在实验室回荡，但苏泠已经听不见了。她的意识沉入无边的黑暗，那里没有痛苦，没有声音，只有父亲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像星星一样闪烁：

“活下去，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