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失败”我做不了刽子手……
第97章“失败”我做不了刽子手……
宋川沉默着站立在墓碑前,身旁的人在旁低声打着电话。宋川伸手摸了摸小孩的墓碑，她叫黛比，有些可爱的名字。
“我等不及了,”宋川低声喃喃，“我有一个想法。”
她看着她,看着她用脚点了点脚下的土地，她说：“我要挖开她的坟墓。”
“……”回应她的是电话那头同事不停说着什么，还有风。
“所以什么？”
“我不需要时间线了，我无法确定普尔曼的死亡时间，但我极其肯定她的女儿死在了病毒泄露前期。”
她顺着宋川的话继续往下说：“而作为实验室工程师的普尔曼,她的尸体一定经过了全方位的解剖,可她的女儿，所有人都知道她没有挺过最后一次化疗,她的死是众所周知的，甚至到了人人都得知她已腐烂的地步……”
“她的所有痕迹都会被毁灭，可唯一无法抹去的是她血脉。”
两人齐齐不语,看着黛比的墓碑。
夜里甚至下起了雨，湿润的泥土化作泥浆沾在衣服上、手上，甚至是脸上，不过两人有的是劲儿,恨不得把地都挖穿。渐渐，泥土开始有些结块，那是木材、衣物抑或是尸体降解粘连而成的结块。
宋川开始用手一点扒开、撚开，到这时候了她什么都不在意了。
身边包裹着泥水，头发和衣服全部都湿透了，宋川呼出一口寒冷的气，她颤巍巍的用手掌把手里的土托起来，雨水自上而下的冲洗，宋川看清了手里的东西。
一个很小巧的、金属质地的u盘，看清的一瞬间，她瞬间把它攥在手里。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天气很冷，初春未暖，下在身上的雨十分冰凉。宋川，弯腰，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腿。身旁的人搀了她一把，宋川迈出深坑，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视线里她看到了李梅的墓碑，就那样静静地立在那，似乎在看着她，也似乎没有看着她。
手里的东西硌得手疼，宋川冷不丁地开口：“你真的想留在这里吗？李梅。”
“新世纪的开始，旧世纪的结束，人人都说着腾飞的美国梦。”
“可惜来的是我不是她，此行我也无暇顾你。”
“让这世上最至亲的人带你回家吧。”
“李梅。晚安。再见。”
*
第二日，这座城市爆发了小规模游行，不过很快就被镇压了；第三日，游行再起……那些曾以“不明原因”冠以死亡的生命，还真正“活”在世上。
人们说，真正的死亡是遗忘，只要这世上还有人记着，那便不是真正的死亡。
抗议游行，新闻报道，家属声泪俱下诉说着冤屈。舆论的高峰，开始有人猜忌、关联……有人开始在网络上深入研究桦兰的地理位置，很多的可能性被剖开放置人们眼前。
……
视频里，女人穿着白大褂、戴着护目镜，她生着一双蓝眼睛，眼神有些麻木地望着镜头，身后放着各种仪器。
她说话声音很轻，气力有些不足，如果不认真去听，甚至会下意识地认为她在嘀咕无关紧要的事。
“我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可我没有别的选择了，没有了。我的女儿，黛比，我不知道她还能活多久……”她突然背过身去，像是在擦眼泪。
“我曾向主祈祷，宽恕我吧，宽恕我啊。但主的宽容不会降临，我还是会在每一个深夜、每一个极具真实的梦里，看到我的黛比离我而去，看到瘴气吞噬了生命，大地变得一片焦黑。”
“抱歉，我真的很抱歉，我是普尔曼.阿德莱德，现任职于ncge（实验室名称）。我把它命名为v-0313，以日期命名，是从鼠类身上提取的病毒，具有螺旋结构，它有着光谱易感性、高致病性，在前期还会有隐匿性，如果发作在人身上，以呼吸道症状为主。”
“我正在经历一场违背伦理和道德的实验。这世上到底有没有一种完美的病毒，极高的传染性，极高的致病性，以及……极高的逃逸能力……v-0313是个不完美的孩子。”
“他们要它变得完美，我也想让它变得完美，它是我的作品，这样两厢情愿的事情，我，接受了。”女人含着胸有些呆愣地看着镜头。
“他们答应我了，会把我的女儿治好，以任何方式……我需要做完我的作品，我需要，真的，我愿意下地狱，我愿意……”
视频是一段段并不连续的。
“宝贝，我的宝贝……”她手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在轻晃。
“是我的心太软了，是我的心太软了！”她脸部表情五官都狰狞着，“我做不了刽子手，所以上帝惩罚了我这个软弱的女人，我无法做到，我根本无法做到！”
一段长久的无声，等她再说话时，已经恢复了很轻、很无力的语气：“v-0313所有的病毒档案我都备份在了u盘里，我确实重组出了嵌合体病毒，以v-0313为基础，融合、编辑，一遍又一遍……我的朋友生下了一个女孩，黛比好喜欢她……”
“她小小一个，粉粉的，像个小老鼠，有一天她的妈妈推着婴儿车在外面晒太阳……”又是一段沉默，然后是哭腔，“你让我杀了她吗，杀了这样的孩子，我做不到啊！”
“我的孩子已经死了。”
“我的另一个孩子也会走向灭亡。”
“我是失败的母亲。”
“我是失败的普尔曼.阿德莱德。”
她最后一次看向镜头，像是在无声地告别，她似乎笑了，一种释然地笑。
“她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的另一个孩子也会走向灭亡’。”
“意思是，天生不足，内有隐疾。”
*
在数次逃逸后，spirovirus-25措不及防地偃旗息鼓，当她们都高度紧张着，它是否会成为改变这个时代和人类的大杀器时，它自己走向了末路，像一只灰头土脸的兽。
spirovirus-25新毒株致病性显著降低，当这个消息一出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打败它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