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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能使鬼推磨

有钱能使鬼推磨

午后去晏鹤京的宅院,姚蝶玉寸步不离金月奴,生怕被单独叫去什么地方,不过银刀今日的注意力都在盐雪身上,没有和以往一样,动不动就来找话说。

剪去线头,熨烫整齐,一件夏日官服便做好了,银刀不验衣,爽快给了工钱。

姚蝶玉和金月奴拿了最后一日的工钱,相视一笑,肩并肩一同回家去。

做完官服,姚蝶玉的日子清闲下来,她不愿做雨服,虽然工钱高,但这样要频频与晏鹤京相处,她心下觉得别扭,怕他有什么轨外之举,叫她受辱丢了名声。

好在晏鹤京提前支付的工钱是香囊的工钱,不是雨服的,只要她态度强硬些,晏鹤京拗不过她的。

想定,她不敢偷懒休息,拿起针线缝制香囊,这两日就算把眼睛熬坏了也得快些做完,而后与晏鹤京断个干干净净,不再与他打交道。

花蕊石散是做给小女郎用的,而这小女郎又喜欢猫儿,姚蝶玉下了一番功夫,在装药的瓶身上画了两只猫儿做点缀。

画完猫儿,睡觉前姚蝶玉嘀嘀咕咕念了一遍做花蕊石散所需要的药材,次日用过午膳,她先前往生药局去买药材。

买药材的时候遇到了同样来买药材的金月奴。

金月奴手里提着一大包药材,姚蝶玉见了,以为她病了,担忧问道:“月奴姐姐病了?吃的什么药?”

“不算药。”金月奴腼腆笑回,“我家那位说我近来脸色不大好看,要我来这儿抓些滋补的药补补身子,我生雀哥儿的时候亏了血,筋脉有些失养,有时候活做多了手脚无力,现在才调摄也不知道会不会太晚。我想要手脚灵活些,到时候去松江府不会被人比下去,就能挣更多的银子了。”

姚蝶玉想到熹姐儿前不久说的话,觉得怪异,这钱赐美好像有些乖常,他以前从不会在意金月奴的身子是好事歹的,要是在意的话,当年也不会让她在快生产时,还要她下地干活,要不是邻里的妇人加以劝阻,雀哥儿没准是个怯胎。

金月奴怀雀哥儿的时候,大夫说是女胎,一听是女胎,钱赐美沉了脸,当着大夫和金月奴的面,尽吐恶言:“你不是个熟肚吗?都生两个儿子了,单生一个,怎能怀个冤家?”

以为金月奴肚子里的是冤家,在孩子出生以前,钱赐美几乎不曾照管过金月奴。

金月奴的身子一向好,生雀哥儿会亏血,是因为生产前过于劳累,又要养蚕,又要照顾双胞胎儿子,后来孩子出生,不是冤家,是个带把儿的,钱赐美的态度才慢慢转好。

对于金月奴的丈夫,姚蝶玉颇有怨气,但望着金月奴腼腆的笑容,她又觉得是自己多心多想了:“月奴姐姐年轻呢,定能调摄过来。”

“那我借你吉言了,小蠢娘。”金月奴心情好,声音温柔了不少。

和金月奴分开,姚蝶玉闷闷不乐去了纸铺,铺子开了一个多时辰还未开市,来来往往的人里,愣是没一个愿意为纸铺停留的,她三心二意缝着袜子,心情被乌云层层罩住,沮丧得眼睛都没了光彩,形容清减。

之前她深信吕凭不会受刑,可今儿不知怎的了,心情低落非常,忽然为未来的生计犯了愁。

若吕凭最后真的受了刑罚,自己成了个寡妇,她要如何做?靠她一个人养蚕织布,根本不能把苏哥儿和熹姐儿抚养长大,日后也难以照顾两个年老力衰的老人。

不绝婚那她依旧为人媳、人妻,不奉翁姑不养家会有不孝之罪。

不绝婚,在吕凭受刑以后只能当寡妇了。

想想身边的寡妇,有的为夫殉节,有的奉孀姑当节妇,当节妇的都盼着清心寡欲过个十几二十年,然后获得朝廷的旌表。

然而德化县已有十多年不曾有妇人得到过朝廷的旌表了,再来也不是所有节妇都能立上牌坊,大多节妇过的日子就和晏鹤京说的那样艰苦难熬,大有守节守到一半实在不能忍受寂寞,与人淫奔的妇人,姚蝶玉这时又想到了金月奴说的事儿了,若一日真有那么多工钱,那日后为了过日子,她只能背井离乡,前去外地挣银子。

……

铺子开了半日,一件东西也没有卖出去,姚蝶玉叹口气,放下手中的活,赶在赤兔西沉前回到家中。

回到家中,韩羡禺和余采薇又在争吵了,这一次,还有福哥儿嘹亮的哭喊声,姚蝶玉无能为力,心烦意乱,吃过晚膳,抱着蚕听蚕食叶之声消烦。

她装聋作哑不去宅院里做雨服,银刀没来催促,盐雪中毒以后没什么精神,他分不出神来照管她。

第三日香囊缝好后,她趁晏鹤京还没从湖口县回来,把香囊还有花蕊石散一起交给银刀。

晏鹤京说三日后回来,却是在第五日的时候才出现在九江府。

一出现,姚蝶玉又被他气得眼红红。

今次晏鹤京前去湖口前区处的那桩案子本不复杂,但不知发生了何事,本来坚定认定自己的孩儿无罪的阿娘,改了性子,翻了口,说那妇人就是自己的孩儿所杀的,三次上府衙,要求知县快些结案。

依照律法,笃疾者杀人害人一律无罪,结案快与慢,都不影响母子二人的生活,晏鹤京到湖口县的时候,先审了那位阿娘,问为何要快些结案。

她支支吾吾,说是不想再受传唤,想带着孩儿离开湖口县,离开星子村重新生活了。

这不失为一个理由,不过晏鹤京根本不信,冷着面孔审了几次妇人的丈夫庄氏,以酷刑威胁,那庄氏力不自胜,很快抖着四肢和盘托出了。

是他为了独占财产杀了妻子,又怕因此有牢狱之灾,所以给了赵氏,也就是笃疾者的阿娘一笔银子,希望她的儿子能替自己顶罪。

笃疾者杀人无罪,赵氏不识字也知道这条律法,她嫌弃银子少,要求庄氏再给一笔。

庄氏见她得寸进尺,并未答应,二人因此事争执起来,争执到妇人的尸首被发现,被人报了官,他们还在为银子吵个面红耳赤,被带到知县面前,双双力辩自己无罪。

后来得知晏鹤京要过来,庄氏怕再也瞒不住,只好遂了赵氏的心,多给了一大笔银子。

得到好处,赵氏也是爽快,当日上官服,承认是自己儿子杀的人。

所谓笃疾者,便是疯癫的,思想不与常人同的人。

有人疯癫得可怜,有人疯癫得叫人厌恶,而赵氏的儿子是前者,却被无端利用,是可怜之人。

这桩案子,庄氏最后被判的是死罪,而赵氏被判以三十大杖,本是要关进牢里一段时日,但她若进了牢里,那不能自理的疯癫的儿子就无人照顾,疯癫之人没人看着恐怕会害人,为了不让无辜的人受罪,只能作罢。

区处完这个案件,已是四日之后的晚间了,晏鹤京不喜在夜间赶路,夜间赶路,精神困顿,便在湖口县多住了一宿,第五日的早晨才启程。

湖口县的案子的区处结果,悄无声息的,比晏鹤京早一天来到九江府里。

俗话说的不错,金钱能使鬼推磨,姚蝶玉听了这个结果目瞪口呆了一阵,不能理解为赵氏、庄氏的所作所为,而更令她目瞪口呆的,是次日朱六莲在带走自己孩儿的尸骨后忽然就疯癫了,在路上又哭又笑。

朱六莲喉间发出的笑声似哭,哭声似笑,甚是渗人。

路过纸铺时,姚蝶玉清楚看到她的癫状,衣裳不整,秀发飞篷,走路歪歪扭扭,与醉汉似的,没有一点人样了,她急得抓耳挠腮,正要上前一步,把人拦下,晏鹤京出现在身后,声音冷幽幽的:“”为何不做雨服了?

哦不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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