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暴雨如柱
“朕甚是疼爱这小女儿，你可要对她好些。”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皇帝则是微笑着跟他叮嘱，俨然一副疼爱女儿的老父亲模样。
“草民...”司马镶琅话未说完，就被皇帝打断。
“还称什么草民，你是朕的女婿，是正三品驸马都尉，也是探花郎，再称自己是草民，难道是质疑朕说得话？”皇帝爽朗笑道，显然他对这女婿极为满意，满腹韬略不说，这长相也是不错，既有文人雅士那股劲，也不像那群酸涩涩的儒生。
“臣叩谢陛下，愿意与公主琴瑟和谐，举案齐眉。”
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让他留在大殿一起参加朝会。
这可就不合规矩了，但是显然没人敢对皇帝的决定质疑，司马镶琅没办法只好站在了文官队伍的末尾，听着他们一个个的向皇帝禀奏朝事。
看得司马镶琅对武将的好感多了几分，那群文官喋喋不休的，鸡毛蒜皮大点的事也能说上半天，这会说皇帝不立太子，有违祖宗礼法。那会又说皇子读书不上进，最令人拍案叫绝的是一个第一次上朝的文官。
走出文官的队伍，向皇帝禀奏事务，可是因为太紧张，哆哆嗦嗦半天没说出几个字，最后吓的跪地说自己第一次见到真龙天子，太紧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皇帝真不愧是为人称道的明君，见到这样的情景也是苦笑不得，说道：爱卿何罪之有，上前来，好好看看朕这天子的模样。
这二货就真的跪着往前又走了几步，抬头看了几眼，引得满堂的人都憋着笑。
陆墨爽落的风格倒也不错，向前奏明了七月份的用度支出，什么地方减少了，什么地方增加了，说得井井有条，真是文官典范。
下朝后皇帝特地留下了司马两兄弟，这份殊荣也就陆家可以与之比拟。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声音向殿下的司马镶烨传来。“惜昭公主的出嫁事宜，爱卿一定要办的风风光光，朕这女儿最爱热闹。”
“臣会亲自安排礼部完成诸项事宜。”司马镶烨卑身行礼。这公主未来会成为他的弟妹，他却有些幸灾乐祸，弟弟在澄州对后宫事不知，但他可知道，这小公主简直是个混世魔王，啥都敢干。曾经在皇帝给大臣批阅的奏折里回了个滚蛋。皇帝也不恼怒，反而是笑呵呵的将奏折发回，还让太监稍去一句，朕的女儿让你滚蛋，还不快滚！这之后，一个州的州牧就真的告老还乡了。
皇帝起身看向殿中正挂着的正大光明四字，说道：“爱卿家与陆家的婚事安排的如何了？”
司马镶琅腹诽，原来皇帝也关心臣子家事。
“臣的家中已经把一切都筹备妥当，陆府那边说就等国舅爷回来主持了。”司马镶烨如实禀报。
只听皇帝轻声笑着，说道：“陆言忠是急性子，你们两家的好事将近了。他小时候被太后叫来陪朕读书，总是急慌慌的，朕说不急，陪朕手谈一局再读书，他还偏不，一定要读完书再玩，其实朕也知道，他是个臭棋篓子，下不过朕。”
司马镶烨听着，并未回话，不去打扰皇帝的忆往昔。
皇帝接着对身边太监说道：“等陆言忠回了洛安，传他来见朕，朕与他叙叙旧，也送他一份大礼，这些年他为朕守北境实属不易。”
近些年有不少人催着皇帝要早立太子，皇帝却总是推迟，说到有些生气的时候也不过是说一句：你们都觉得朕老了不成？皇帝的确不老，如今不到半百的年岁，再加上勤于锻炼的身体，一脚踢十个迂腐文官都差不多。
今日却自己提出来，说道：“朕最近睡眠不好，以前觉得你们说要早立太子总是在咒朕，可朕最近也觉得该是时候要立太子了。爱卿觉得该立谁为好？”
司马镶烨并未多想，说道：“六皇子殿下是陛下的嫡长子，按理说立嫡子才能稳固世族。但是立贤一说又由来已久，二皇子殿下也受群臣的拥戴。还是说陛下有自己心仪的皇子，臣不敢妄言。”
“你这话也太不受人待见了，朕是问你的看法，你却又问回朕的头上，真是不得罪人。”皇帝扶额埋怨道。
“朕的驸马怎么觉得？”
这球怎么又传到自己这来了，这摆明了让自己得罪人啊，这深宫里头隔墙有耳，要是被其他几个皇子听到，自己不得被大卸八块？可是皇帝又要他明确表态，不说又不成。这反正都是要得罪人，那就得罪一些不是很厉害的。
于是司马镶琅硬着头皮说道：“贤明与否臣不敢多加断言，只是立嫡长子为太子是多位大臣的希冀。臣小时候曾与六皇子殿下一同读过书，觉得六皇子殿下与陛下颇为相似，而且以我岚晋的未来光景来看，立嫡长子会让我岚晋江山更加稳固，日后不会出现夺嫡的场面以保我朝千秋万代。”
“你看看，你弟弟比你直爽的多，你那种磨磨唧唧的样子，朕有时候真的是瞧不上眼。不过话说回来，老六是朕的嫡长子，也是这些儿子里最像朕的那个，朕也觉得他是立太子的不二人选，而且再过几个月他就要十九岁生辰了，朕准备给他来个喜上加喜，你看如何？。”
司马镶烨回道：“甚好，在生辰知识入主东宫，既显出陛下对子女的疼爱，又能看出陛下善于采纳群臣的谏言，一举两得。”心中叹息道，看来这陆家又要出一位皇后了。想到还有要事未曾呈报，说道：“臣还有一封密函想要上奏。”那太监也机灵，碎步跑到司马镶烨身旁，拿了密函后呈给了皇帝。
皇帝并未打开，只是放在了案子上，说道：“今日朕也乏了，你们也退下吧。”
兄弟二人回去时也没有太监再引路，两人撑着伞走在皇宫的道路上，地上铺着的砖散水极强，本以为他们的衣摆会湿的厉害，其实只是沾到了一点而已。两侧是高墙，不知道这堵高墙究竟把多少人的生生世世困在了这深宫之中。
此时的天公却丝毫不作美，只听到了一声响雷，好像在天中炸开。
司马镶烨看向身边的弟弟，竟然长得这般高了，虽然他来了洛安很久，但司马镶烨却从没有注意到，直至今日与自己同行才发现。
他未来定也会成为朝廷的柱石吧。问道：“陛下留你的意图你可明白？”
“明白大半。”他如今成为驸马，哥哥是百官之首，而且今日陛下有意提起立储的事，看来是有意提携他司马家。
陛下十分了解权力制衡之术，虽说陆家没有一位臣子位极人臣，但是令人感叹的是陆家凡是入仕途的每一个人都会占据朝廷里的实职。他哥哥虽说是丞相，又兼任着一品的太师之位，但是说白了，太师只是个虚职，为了彰显丞相的地位才给他哥哥加上的。
太后与当今皇后皆是陆家人。陆言忠作为一品君侯，自然不必多说。世子陆笔未来也会子承父业掌管边境精兵。而这陆墨管理着户部，同时是参知政事。陆砚虽无官职，但是却能染指盐铁生意。这一家子从根本来看，不是一个丞相就可以抗衡的。
所以如今提携他，也是为了抗衡这陆姓世族。不过好在，陆家向来低调，家中子弟也没有寻常纨绔子弟的恶习，也是少了许多的把柄。
“明白就好，虽然你娶了公主，也不必觉得自己的仕途就止步于此了，王典房就娶了长公主，如今也是正三品实权将军，很多人迎娶公主后很难在仕途上有所成绩，一来他们可能自己的能力就到那里了，二来就是他们自己固步自封，不愿意再进一步了。”
“镶琅明白。”
“还有就是，你多珍重。”司马镶烨想到跋扈的惜昭公主，嘴角就扬起一抹笑，要是让她知道自己的弟弟曾经去狎妓，肯定会把弟弟给整的够呛。
司马镶琅看着哥哥嘴角的坏笑就知道，他肯定憋着什么坏水，只是不太敢问。
自己就要结婚却从没见过这对象，万一若是个丑八怪可怎么办，自己又不能不理她，不过皇帝一家子长相都还不错，应该不会是什么丑八怪，问道：“不知道这公主长相如何？”
司马镶烨望望天，笑道：“美若天仙。”公主确实美，不过这脾气也和天仙一样，天仙在天上有多高，这公主脾气就有多臭，要说天仙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那这公主就是食了人间烟火还嫌呛鼻子。
司马镶琅点点头，一副颇为满意的样子，逗得他更是想笑。
此时雷声大作，昏暗的天空中划来的闪电照亮了整个地面，直直劈向了宫殿的殿顶，却被避雷针给引开。雨也伴随着响雷越下越大。
这场阵雨想必很快就会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