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高手做太监
陆画心中默默数着日子,她在家中肆意的时日也不多了,近些天以来她很少出家门。不是做做女红,就是与那群小姐太太一起蹴鞠。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不似别的女子,鼻子小巧,而是典型的高鼻梁,记得小时候有大师说过她是个有大主意的。
裴烟梨正拄着枪,靠在院中的墙上,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总是能这样,一站就是一整天。就像她的影子一样。
两个弟弟都出了远门,与家中的人一起蹴鞠,她们总是让着她,怕伤到她,简直没有半点意思。要是陆砚和陆纸还在,他们两人陪着自己蹴鞠,那简直有意思极了。
陆砚机灵,气力又大,那球能被他一脚踢的老远,而且攻守皆备,有他在总是能玩个尽兴;陆纸沉稳,执行力强,接了球就能马上传给他们,绝不贪功。
想到今日下午,她还约了人一起蹴鞠,那群人软绵绵的玩法,让她感觉无趣极了。偏头看看窗外,就发现裴烟梨还在那站着,忽然就计上心头。
她走出房间,并未叫上裴烟梨,她知道,裴烟梨一定会在她的身后跟着。
直到走到鞠城,她才扭头对裴烟梨狡黠一笑,说道:“裴公子武艺高强,想必蹴鞠功夫也一定算得上是出神入化吧。”
“我...我不会,我不会蹴鞠。”裴烟梨看着她的笑容,心里却是难为情。自己自小根本没有机会来接触这些玩意,而且自己的力气大,就是收了几分力也恐怕会伤到人。
“没关系,试试嘛,裴公子可别告诉陆画,说你不敢来,这陆画一个小女子可是要笑话你了。”陆画心知他不会违抗自己,只是顺着他要强的性子激一激他,效果反而会更好。
已经换好贴身便服的小姐太太们看到陆画就招呼她过去,陆画也换了一身鹅黄色的便服,不再穿着大家闺秀似的裙子,而是一副飒爽模样。
“我今日带了一个高手,你们可等着求饶吧。”陆画扬了扬下巴说道。
要说让裴烟梨杀人,那不是什么难事,自打他记事起见过的死人没有一千也就上百,死在他手里的也有几十,可他从没与女人比划过。更别提和女人一同蹴鞠。
鞠城宽广,四周是方墙,其中包裹着六个鞠域,场中有着用竹竿支撑的球门,也是由红木制成,上面系着红色的丝巾,还插着两面小旗。
球门中有着渔网样的东西,中间开了一个洞。陆画告诉他,往那个洞里踢球就好。好在守在网前的是几个大老爷们,不然他还真的不敢用力。
“接着!”陆画有意培养他的兴趣,得了球故意往他这边传。裴烟梨看着陆画矫健的身影和英气的面庞,也是莫名生出一阵豪气。
他练武练出的身法极快,绕过几个挡住他的丫头,伸脚勾住球,再一摆腿,把球射出。可就是这一下,他没有绷住劲,把球踢的老高,鞠城的人都抬头看着球的踪迹。
球还在向上,还在!球已经挡住了他们视线中的太阳!场上不禁有人发出感叹的声音,裴烟梨也有些得意。
可还没得意多久,就看到球往鞠城外的方向飞去,这架势,怕是要飞出百十公里去。裴烟梨本还有些自得的脸瞬间有些挂不住了,他英明一世,竟然也会在这上面丢脸。
球飞了出去,在场外候着的仆从赶快追去捡球。裴烟梨正有些呆滞的望着球飞出的方向,就感到有人拍了自己的肩。
“这么厉害还说你不会,太谦逊了啊。”陆画的笑声先进入了他的耳朵。
裴烟梨本是有些羞愤的情绪一下子平静下来,朝着陆画笑道:“我的确不会,若是会的话,也就不至于把球踢丢。”
陆画觉得这人也太实诚,一点也没有要借坡下驴的觉悟,这要是赶上其他人,肯定要先恭维她陆画一番,而且也少不了洋洋自得。
她突然想起陆砚曾经跟她说过,要让她好好拉拢裴烟梨,她则是不太当回事,她入宫之后与家中的联系肯定甚少,就算拉拢了也没什么用,陆砚要是想拉拢,则是要靠自己的御人术,她没什么帮助。
可谁知陆砚贼嘻嘻的往她耳边一靠,说道:最好能让她把裴烟梨忽悠的甘愿自宫,能进宫当个太监,这样也好去保护她。这番话则是把她逗得花枝乱颤,此时看到裴烟梨一副大丈夫的模样,心中也就把这件事回忆起来,脸上的笑意也就更浓。
裴烟梨看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大,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是半点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被这两姐弟安排成了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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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陆砚如今当了家做了主,才知道这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的开销究竟有多么惊人。
每月的布匹,食品类,补品类,饲养马匹,房屋修缮,佣人的薪资,这些说起来看似寻常,但是要真是统计起来,可真是一笔庞大的数目。
好在陆家每月的收入也甚是可观,不算父亲的爵位与姐姐陆画作为郡主的例银,就单看酒坊,每月就能带来上千两的收入,还不算陆家有的上千亩良田的租税和至关重要的盐铁生意。
这么一算,其实陆家的余粮还有很多嘛。陆砚的队伍已经进了澄州的地界,说是澄州,其实是隶属于澄州的香叶郡里的一个叫海县的县城。距离澄州的运河口还有十万八千里。
进了县城,将马匹留在客栈后,陆砚也就轻松的多,把身边的侍从都散去了,每人发了二两银子,让他们也找个地方去乐呵乐呵。自己则带着身边几个亲近的一块去了县城里最大的酒楼。
令陆砚感到好笑的是,这老和尚见没有给他发银子,也就屁颠的跟着陆砚一块去了酒楼。好家伙,那群侍从跟着他出生入死,走了这么远的路,你一个整天坐在车里的,要求还挺大。
说是最大的酒楼,其实跟洛安城里最末流的小酒肆一样,没几个店小二,老板也在前面忙乎着,见没人招待他们,陆砚也就喊道:“掌柜的,来两壶陆家酒坊的西凤,再上三份酱肘子热乎的别脱骨,两只烧鸡切好的,一份花生米,一份老醋花生。”
那掌柜的自他们进门并没有正眼多瞧他们几眼,这些人穿得破破烂烂的,还带着个秃驴,也就那随行的女子穿得还算俏些。
其实也不是陆砚他们想故意这样,实在是这路上拦路的人太多了,倒也不是说李家还在伏击他们,而是有些山贼听了风声下来劫财,结果一看这么多人的队伍,傻了眼,也抓紧往回跑。陆砚怕有什么阴谋带人就追,这样一番下来,到了这县城,他带的衣服已经没几件完整的了。要不是靠着裴烟黛给他缝缝补补,他可就没脸出门了。
裴烟黛还不忘吓唬他,说她习惯给人缝肉,不习惯给布料缝补。陆砚也就逗她说进了城给她买两块猪肉练手,可千万不要生疏了技艺。
掌柜的听了陆砚的话也是打起了精神,敢开口要陆家酒坊的西凤的人肯定也穷不到哪里去,于是说道:“客官,咱们这小店是小本生意,陆家酒坊的酒售价太高,我们这县城里没人能买得起,所以也就没进货。不过可以尝尝咱们这的黄酒,也不错。”
陆砚也是有些懵,看来是他有些不食人间烟火了,忘记了这小县城哪有上等的好酒,于是点头说道:“也成,劳烦快点上。”说着往掌柜的腰间布袋塞了一把铜钱。
那掌柜也美极了,朝后厨喊着:“两壶黄酒,三份肘子别脱骨,两只烧鸡切好!客官您稍等。”这语调婉转悠扬,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
“你还真是贵公子,我在京中都喝不起你家的酒,你到外地还这样铺张。”王睨蒙砸砸嘴说道。
“可别和我装穷,你没事的时候还能去出镖,听说你的身价一次就是五千两,别说是陆家的酒,就是皇帝的尿,你想喝也都是随便的事。”陆砚勾唇,这小子和他装穷,他早吩咐过,大王小王凡是进京中的大酒楼,账务都挂在他头上。
“呸呸呸,好不文雅。以前你还会因为烟黛妹子在而收敛些,现在可真是暴露出你一副恶人的嘴脸。”
“烟黛比我年岁都大,你还喊她妹子?”陆砚没说完就被裴烟黛一脚踢在了腿上,哎,果然最不应该和女子谈岁数的问题。
这妮子相处时间越长,也就觉得其实皮的厉害,不能听别人说她不好,不然一张小嘴是能把你说的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