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毒发

阿伊莫的叫喊声霎时间如同惊雷一般在狭小的驿馆房间内炸响，连闻声赶来的沈聿珩，都被这惊得愣在原地。

“你……你说什么？”宋南鸢的声音都在发抖。

阿伊莫浑身筛糠般颤抖，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喘不上气：

“配毒时…我偷听到…一点点……那个戴梅花扳指的年轻人…对另一个声音说……‘此毒务必隐秘万全，先用那商户试药，若成，帝崩，西南事成，便是老五登顶之时！’他们…他们是在用你爹娘…试药啊！”

她说完便瘫软下去，屋内只剩下她剧烈的喘息声。

所有的线索瞬间在宋南鸢脑海中被串联起来，那戴梅花扳指的年轻人，不正是生母家族有梅花徽记的瑞王周承瑾？

为何曼陀罗毒如此隐秘阴狠，为何国公府、永宁侯府会与宋家这样的小商户过不去，为何他们频频用这一种毒除掉阻碍他们的人！

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最终极、最疯狂的目标——毒杀皇帝，篡夺帝位！

宋家和沈聿珩的生母，不过是他庞大阴谋中微不足道、用来测试毒药效果和必要时嫁祸给靖王的牺牲品！

宋南鸢心中更是一阵恶寒，昌熙六年，周承瑾才不过十四岁，他小小年纪，居然已经狠毒至此……

沈聿珩眼中瞬间翻涌起滔天骇浪，他猛地转身，大步走向被捆在一旁、面无人色的柳先生。

无需任何逼问手段，仅仅是沈聿珩此刻的眼神，就足以让他魂飞魄散。

“我说！我全说！是瑞王殿下！都是瑞王殿下！”

柳先生涕泪横流，裤裆一片湿濡腥臭，

“小人、小人是五殿下安插在西南的心腹，负责联络隆索，监视阿伊莫，传递消息……那毒、那毒确如巫女所说，是…是给陛下预备的！靖王、国公府、永宁侯府……都是瑞王殿下暗中引导利用的棋子！瑞王殿下在西南、在腾越关外的野象谷里……秘密藏了一支三千人的精兵！由他的心腹将领统领、只待京城有变……便可呼应！”

……

土司府内。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隆索得知父亲不仅被迫交出了柳先生，更在沈聿珩的威压下准备严惩自己以平息事端，又惊又怒。

有几个被收买的土司府头目趁机挑唆道：

“二少爷！老土司昏聩，竟向汉人低头！交出柳先生，等于把刀递给沈聿珩！下一个就轮到您了！”

“那位殿下大业将成！此时不搏，更待何时？只要拿下沈聿珩和那巫女，殿下定会记您首功！”

被恐惧和野心冲昏头脑的隆索，眼中凶光毕露，猛地抽出腰刀：

“召集我的人马！把土司府和驿馆，给我围了！把沈聿珩和那些汉狗，统统抓起来！”

隆索的亲信卫队迅速集结，杀气腾腾地扑向老土司的居所和驿馆。

然而，他们刚冲出营房，便被早已埋伏在暗处的沈聿珩亲卫和忠于老土司的部落勇士迎头痛击。

沈聿珩的绣春刀刀光所向披靡，瞬间斩杀数名冲在最前的隆索死士。

他擒贼先擒王，身形快如鬼魅，在混乱中直扑隆索。

隆索虽悍勇，但在沈聿珩面前如同孩童，不过三招便被一脚踹飞，绣春刀冰冷的刀锋已抵在他的咽喉。

“逆子！还不束手就擒！”老土司孟昆在护卫簇拥下现身，声音因愤怒和失望而颤抖。

他痛心地看着被制服的隆索，又看向轻而易举掌控着全局的沈聿珩，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散了。

“指挥使大人！此逆子任凭您处置！孟养部，愿效忠太子殿下！效忠陛下！只求大人信守承诺！”

孟昆当众表态，声音响彻府邸。

效忠陛下与太子的口号迅速压下了叛乱的火苗。

沈聿珩冷冷扫过面如死灰的隆索和跪倒一片的叛兵，刀锋并未离开隆索的脖子，正欲开口。

“报！八百里加急！京城急报！”

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冲破混乱，高举着一个插着三根染血翎毛的信筒，踉跄跪倒在沈聿珩面前。

沈聿珩心头猛地一沉，他一把抓过信筒，拧开火漆封印，抽出里面的密报，只扫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无比晦暗。

密报上只有一行触目惊心的字迹：

「陛下突发恶疾，昏迷不醒，症状诡谲，呕血昏睡，疑毒发！靖王解禁！瑞王代理监国！」

“陛下！”沈聿珩捏着密报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发白，那“疑毒发”三个字狠狠扎进他心里！

瑞王周承瑾，已经动手了，而且，他成功了第一步！

如今他手握监国大权，靖王解禁必然与其达成某种交易，太子危矣！

“秦锋！”沈聿珩立时决断，“立刻备马！挑十人，随我轻装简从，星夜兼程回京！其余人等，由你统领，保护宋东家及人证随后返京！”

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每耽搁一刻，太子就多一分危险。

“是！”秦锋抱拳领命，没有丝毫犹豫。

沈聿珩转向脸色同样凝重的老土司孟昆，语速极快：

“孟昆土司！隆索及其党羽，由你即刻收押！野象谷的叛军，本使回京后自会派人处置！记住你的承诺！效忠陛下，效忠太子，稳住西南！本使保你孟养部平安，并助你彻底清除瑞王在此地的爪牙！若有二心……”

他眼神凌厉地扫过被按在地上的隆索，“后果你清楚！”

孟昆看着沈聿珩眼中奔涌的煞气，心头凛然，深深躬身：

“孟昆以先祖之名起誓！效忠陛下！效忠太子！西南不乱！静候大人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