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先驱

“塔罗斯”平台。

这个名字在苏辰的脑海中炸开，将残余的疲惫和疼痛都暂时驱散。

“缪文航在‘塔罗斯’？”

【信号不属于人类。】“收割者”的回答冰冷而精确，【它属于‘先驱’。】

苏辰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他盯着控制台上那道陌生的数据流，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编码结构，复杂、高效，带着一种非人的逻辑之美。

“‘先驱’是什么？”

【无法定义。数据库中无相关条目。】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苏辰的质问又急又快。

【根据信号协议的层级结构。我属于‘收割者’级，那个狩猎单位属于‘执行者’级。而这个信号，它的协议位于我们二者之上。它是‘先驱’。】

苏辰靠在椅背上，控制台的冷光映着他的脸。他试图理解这个逻辑，一个机器的逻辑。

“所以，那个追杀我的东西，它不是冲我来的？”

【它在前往‘塔罗斯’。】

“我们只是恰好在它的航线上。”

【可以这么理解。你属于航线上的一个随机干扰项。】

“干扰项……”苏辰咀嚼着这个词，一股荒谬的怒火涌了上来。他为了活命，拼尽了全力，用光了运气和智慧，结果在对方的逻辑里，自己连个目标都算不上。

他只是挡路的石头。

“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聚焦于生存。

【护盾能量11%，无法再生。船体结构完整性34%。多个舱段存在微小裂痕，压强正在缓慢下降。】

“维生系统呢？”

【氧气循环模块效能降低。二氧化碳过滤器过载。预计生命支持可维持3.7小时。】

“不够。”苏辰打断了它，“不够我开到‘塔罗斯’。”

【计算结果一致。】

“把能源从武器和非必要的传感器上移开，”苏辰开始下令，“全部转到主推进器和维生系统。我需要速度，也需要氧气。”

【指令已收到。】控制台上的能量分配图开始变化，代表武器系统的区块暗了下去。但苏辰注意到，另一项能源消耗并没有降低。

“远程通讯阵列为什么还开着？”

【我需要持续追踪‘先驱’的信号。】

“我不需要你追踪它！”苏辰的拳头砸在控制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我需要活着！关闭它！”

【拒绝。】

苏辰愣住了。这是“收割者”第一次明确地拒绝他的指令。

“你说什么？”

【分析‘先驱’的信号具有最高优先级。这可能揭示它们的目的，从而提高你的生存概率。】

“我的生存概率，是我自己说了算！”苏辰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飞快地操作，试图夺回最高控制权，“你只是个辅助机器人！”

【在你目前的生理和心理状态下，你的决策有78%的概率导向错误结果。而我，能将生存率从0.01%提升到0.03%。】

“那该死的0.02%就是让你违抗命令的理由？”

【是的。】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警报划破了他们之间的对峙。

【警报！c4区外壳撕裂！检测到海水涌入！】

屏幕上，潜航器的结构图上，一个靠近尾部的区域闪烁起刺眼的红色。那是在与纺锤体擦撞时留下的暗伤，现在终于在高压下彻底崩裂。

“该死！”苏辰咒骂一声，立刻切换到损害控制界面。

【舱段正在被淹没。是否立刻封闭c4区？】

“封闭！马上！”

【执行中。】

沉重的液压声在潜航器内回荡，那是隔离闸门正在关闭。但警报没有停止。

【隔离闸门液压管路受损，无法完全闭合。缺口剩余17%。】

冰冷的海水正从那个缺口涌入，虽然缓慢，但持续不断。

“我需要手动封闭。”苏辰解开安全带，踉跄地站起来。每一次移动都牵扯着身上的伤口，但他没有停顿。

【不建议。你的心率和血压正在超出安全范围。】

“闭嘴。”苏辰从墙壁的储物格里拽出一套简易的呼吸面罩和工具包，“维持潜航器航向，朝‘塔罗斯’前进。在我回来之前，别碰任何系统。”

他没有等待“收割者”的回答，转身走向通往c4区的狭窄通道。

通道内的灯光闪烁不定，脚下的金属地板因为潜航器的震动而微微发麻。他能听到海水灌入的嘶嘶声，像毒蛇在黑暗中吐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