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谨慎的抉择
“苏辰，你真是神了！”赵铁柱一边推车一边感叹，“我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挣钱的！一天，就一天，咱们换回来的东西，够咱们整个工厂吃大半年的了！”
“是啊，苏辰哥。”李猛也兴奋地说，“回去以后，咱们顿顿都能吃上大米饭了！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几天饱饭呢。”
“不光是吃饭。”另一个工人补充道，“有了这些焦炭和铜料，咱们又能造出更多好东西了！”
听着大家的议论，苏辰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的心情，远没有他们那么轻松。
这次黑石镇之行，收获巨大，但也暴露了巨大的风险。
黑鼠帮的威胁，暂时被广源商行压下去了。但苏辰很清楚，像黑鼠那种人，睚眦必报，绝不会就此罢休。他现在不动手，只是因为惹不起广源商行。一旦有机会，他会像毒蛇一样，狠狠地咬上来。
而广源商行，这个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更像是一头潜伏在暗处的猛虎。
吴管家那看似和善的笑脸背后，隐藏的是精明的算计和毫不掩饰的野心。今天他可以为了拉拢自己，轻松压制黑鼠帮；明天，如果自己失去了利用价值，或者挡了他们的路，他同样可以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卖给黑鼠帮。
苏辰的脑子里，一直在复盘今天和吴管家的对话。
对方的每一个问题，每一个表情，他都在反复分析。
“提供原料、粮食、人手，包销所有产品。”
这个条件听起来完美无缺，几乎解决了他们目前所有的困境。但苏辰知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对方付出了这么多，想要的，绝不仅仅是几个犁头那么简单。
他们想要的是技术，是配方，是能稳定生产锰钢的整个体系。
一旦让他们参观工厂，以广源商行的实力，安插几个人进来，或者干脆把老杜、赵铁柱这样的核心技术人员挖走，都不是难事。到那个时候，自己的工厂就成了一个空壳子，再也没有和他们讨价还价的资本。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进工厂。”苏辰在心里做出了决定。
至少，现在不行。
他们的工厂，现在就像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儿，虽然手里拿着一把威力巨大的武器，但自身却脆弱不堪。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
当务之急，不是去攀附广源商行这棵大树，而是要尽快让自己也长成一棵大树。
“苏辰，你在想什么呢？”赵铁柱见他一直不说话，忍不住问。
“我在想，我们回去之后，要做些什么。”苏辰回答。
“那还用想？”赵铁柱笑道，“当然是先好好吃一顿庆功宴！然后加把劲，再造一批犁头出来，再去换粮食！”
“犁头要造，但不是现在。”苏辰摇了摇头。
“为什么？”赵铁柱不解，“趁热打铁啊！现在咱们犁头的名声打出去了，肯定好卖。”
“就是因为名声打出去了，我们才要更小心。”苏辰停下脚步，看着众人，“你们想过没有，今天我们能安全回来，靠的是什么？”
“靠广源商行的吴管家啊。”李猛抢着回答。
“对。”苏辰点头，“那如果下次，吴管家不在呢？如果黑鼠帮的人，不跟我们在黑市上碰面，而是在半路上堵我们呢？”
众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我们这次带回来的物资太多，太扎眼了。现在，不光是黑鼠帮，恐怕黑石镇所有有点势力的团伙，都盯上我们了。”苏辰的语气很严肃，“我们现在，就是一块行走的肥肉。”
赵铁柱的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他光想着收获的喜悦，完全没考虑到这些潜在的危险。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他有些慌了。
“第一，加强防御。”苏辰说，“回去之后，马上加固围墙，增设陷阱和射击孔。李猛，你要从新来的人里，再挑出一批可靠的，组成护卫队，二十四小时轮流巡逻。”
“是！”李猛立刻应道。
“第二，扩充武器。”苏辰继续说，“光有气动弩还不够。我们需要威力更大，射程更远的武器。铁柱，回去之后，你和老杜的首要任务，不是造犁头，而是研究怎么把我们的弩，威力再提升一倍。”
“威力再提升一倍？”赵铁柱咂了咂嘴，“那不成小炮了？”
“我就是要小炮的效果。”苏辰说，“只有我们手里的家伙，能让他们感到真正的恐惧，他们才不敢轻易动手。”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苏辰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今天在黑市发生的事，包括广源商行和我们的交易，回去之后，一个字都不许对外面的人说。特别是新来的那些工人。”
“为什么？”一个工人不解地问，“这是好事啊，说出来大家不都高兴吗？”
“人心隔肚皮。”苏辰的回答很冷酷，“我们不知道那些新人里，有没有别人安插进来的眼线。我们的底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众人听了，都沉默了。他们这才意识到，工厂虽然暂时安全了，但他们已经踏入了一个更加危险的漩涡。
回程的路，再也没有了欢声笑语。每个人心里都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回到工厂，天已经黑了。
老杜和老王头一直守在大门口，看到他们推着堆积如山的物资回来，眼睛都直了。
“我的老天爷，你们这是把黑市给搬空了？”老王头冲上来，看着那一袋袋大米，激动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老杜也走了过来，他没看粮食，而是看着苏辰，问：“顺利吗？”
“不太顺利。”苏辰把今天在黑市的遭遇，简单地说了一遍。当然，他隐去了吴管家最后提出的合作和参观工厂的要求。
当听到黑鼠帮拿出手枪威胁他们的时候，老杜和老王头的脸色都变了。
“枪……”老杜的独眼里闪过一丝阴霾，“他们果然有这东西。”
“后来呢？”赵铁柱催促道。
“后来，广源商行的人出面，把黑鼠帮惊走了。我们才能把东西卖掉。”苏辰轻描淡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