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乔伊斯大人！我愿意！
就在乔伊斯消化着这惊人的信息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之前巴特斯处理鱼人特使尸体、掩埋那些高污染“废弃材料”的地方。
那片被鱼人特使血液浸透的泥土上，在众多绚烂荧光蘑菇的映衬下，几颗毫不起眼的、通体漆黑、形状如同皱缩石块的菌类，正悄悄地从土里探出头来。
它们没有发光，却散发着一种难以形容、异常浓郁霸道的香气，即使在这混合着篝火、肉香和河岸泥土气息的环境中，也顽强地钻入了乔伊斯的鼻腔。
这气味……这不起眼的外形……乔伊斯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反应过来，心脏狂跳！
是松露！竟然是在前世地球上被奉为餐桌上黑色钻石的顶级食材——松露！
那些被视为“废料”的超凡生物尸骸，混合着b级鱼人特使的高浓度血液和魔素，在瑟曦蒂娜此刻爆发的、源自她自身血脉的超凡能力影响下，竟然被溶解、转化，催生出了这种极品菌类！
这tm是什么变废为宝的神仙能力啊！
然而乔伊斯还未来得及为发现松露而惊喜，异变再生！这回动静更大了！
“快、快看呐！地里！地里钻出黑线来了！”一个嗓门尖利的村民指着河岸边那片被鱼人特使血液污染得寸草不生的废弃农田，声音抖得像筛糠。
众人借着篝火明明灭灭的光芒定睛一看，嚯！只见一条条如同扭动的黑色细蛇般的能量丝线，正极不情愿地从那片黑漆漆、散发着浓郁“夜值”和腐败气息的土地里被硬生生抽离出来！
它们的目标明确，争先恐后地涌向篝火旁那个散发着柔和荧光的娇小身影——瑟曦蒂娜！
随着这些蕴含着精纯“夜值”和水属性魔素的黑色能量如同百川归海般注入，瑟曦蒂娜身上的荧光似乎更加明亮了几分，光晕都厚实了不少，而她周围那些被催生出来的奇异蘑菇也像是打了兴奋剂，蹭蹭蹭地长得更大了，色彩也变得更加鲜艳欲滴。
这一幕简直就像只会出现在童话书上的梦幻场景。
而那片被强行“榨干”了黑色能量的废弃农田，原本死气沉沉的鬼地方，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生机！土壤的颜色由死黑变得深褐，甚至有几株之前被污染折磨得奄奄一息、早已枯黄的倒霉作物，此刻也颤巍巍地挺直了腰杆，叶尖还努力地泛出了一丝象征生命希望的、微弱的绿意！
“神迹！这绝对是神迹啊！”
“土地活了！土地被净化了！呜呜呜……”
“是大地女神！一定是大地女神听到了我们的祈祷，派来了她的使者！是圣女大人来拯救我们茅迪斯村了啊！”
村民们先是经历了几秒钟大脑宕机般的死寂，随即爆发出如同山洪暴发般的惊天动地的欢呼！
他们激动地看着那些重新焕发生机的土地，又看看被各色荧光蘑菇簇拥、如同画中走出的圣女般的瑟曦蒂娜，一个个哭得鼻涕眼泪横流。
贫困、饥饿、对深潜者那滑溜溜鱼人的恐惧、对未来那灰蒙蒙日子的绝望……在这一刻，仿佛都被这过于奇幻、过于神圣的景象给彻底驱散了！
“噗通！”不知是哪个激动过头的村民带头，第一个五体投地跪了下来，紧接着，就像多米诺骨牌被推倒，“噗通”、“噗通”声响成一片！
转眼间，除了还保持着优雅站姿的管家巴特斯，以及彻底傻眼的乔伊斯，所有的村民都朝着瑟曦蒂娜的方向跪倒在地，脸上带着近乎狂热的崇拜，口中语无伦次地高呼着“女神大人”、“救世主”、“圣女显灵”之类的称谓，那虔诚劲儿，恨不得当场拆了自家破屋给瑟曦蒂娜修个神庙！
“等、等会儿！等会儿等会儿！！这是搞什么呢？！”
乔伊斯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大型宗教狂热现场，尤其是瞅着那些前几天还对瑟曦蒂娜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恨不得把她赶出村子的村民，此刻却一副恨不得亲吻她脚下泥土的虔诚模样，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女神？圣女？救世主？开什么国际玩笑！这可是他乔伊斯·诺恩克斯未来的顶级松露供应商！是他规划中变异辣椒、异界大蒜、魔化洋葱种植基地的首席技术总监！是他梦想中酱油、豆瓣酱、甚至独家秘制异界版蓝纹奶酪发酵工厂的灵魂人物兼行走的恒温恒湿发酵罐啊！怎么能留在这里，被这群没见过世面、脑子一热就乱拜神的村民给供起来当吉祥物？！这损失谁赔得起？！
“喂！瑟曦蒂娜！”乔伊斯也顾不上什么贵族风度了，急得像个蚂蚱般跳来跳去，试图挤开前面挡路的狂热村民人墙，往包围圈中心冲去，“听我说！别、别搭理他们！那些都是虚的！跟我回多恩镇！我需要你！我的厨房需要你！我的餐厅帝国需要你啊！！”
他话音未落，三个熟悉的身影如同三堵肉墙般挡在了他面前，正是之前在村口欺负瑟曦蒂娜最凶、把人家当瘟神躲的那三个壮汉。此刻，他们脸上却带着一种装模作样的肃穆，挺胸抬头，眼神坚定，仿佛摇身一变成了女神座下最忠诚、最勇猛的圣殿骑士。
“站住！你这油头粉面的贵族小子！”为首的那个络腮胡男人厉声喝道，唾沫星子差点喷乔伊斯脸上，“不许亵渎我们伟大的女神大人！”
“没错！”另一个尖嘴猴腮的附和道，努力模仿着骑士小说里的腔调，“女神大人是降临凡间拯救我们苦难茅迪斯村的，岂能被你这凡夫俗子拐走！”
乔伊斯简直被这俩活宝气笑了，指着他们鼻子：“你们？前两天是谁往她身上扔泥巴的？是谁带头骂她‘扫把星’、‘带来厄运的怪胎’的？这才几天啊？失忆了还是被驴踢了？”
他这话就像往滚烫的油锅里泼了一瓢冷水，瞬间炸开了锅！人群中立刻有人按捺不住跳了出来，指着那三个“守护骑士”骂道：“对啊！凭什么你们三个在这儿装好人？前天是谁把瑟曦蒂娜大人推倒在地上的？我们都看见了！你以为我们瞎啊！”
那三人组被当众揭穿老底，顿时恼羞成怒。为首的络腮胡男人梗着脖子，脸红得像猪肝，强行狡辩：“我们……我们那是以前年少无知，犯了点小错误！现在女神大人已经宽恕了我们这些迷途的羔羊！倒是你，老杰克，你敢拍着良心说你没偷偷往女神大人家扔过石头？！”
“还有你！瘸腿的汤姆！上次是谁骂她‘怪胎’，不让她靠近河边打水的？还说她身上的‘诅咒’会污染水源？”另一个青年也立刻找到反击目标，开始疯狂反咬。
“放你娘的屁！我那是……那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瘸腿汤姆急赤白脸地辩解。
“你胡说！明明是你自己想多占点干净水，还偷偷摸摸洗你那几双臭袜子！”
“你才胡说！上个月偷看村东头寡妇洗澡的是不是你？！别以为没人知道！”
“我靠！你血口喷人！老子是光明正大看的……呸！我没看！”
现场瞬间彻底失控，仿佛一个巨大的火药桶被点燃，村民们积压已久的矛盾、嫉妒、以及此刻想要争夺“女神第一信徒”的功利心混杂在一起，让他们开始疯狂地互相指责、揭短、泼脏水。
谁曾经欺负过瑟曦蒂娜，谁曾经说过她的坏话，谁曾经对她家门口吐过口水，谁曾经偷拿过她好不容易采到的蘑菇……一桩桩一件件鸡毛蒜皮却又伤人的往事，都被翻了出来，还添油加醋。
原本还算虔诚肃穆的“朝圣”现场，转眼间变成了一场混乱不堪、丑态百出、互相攻讦的自爆批斗大会，吵闹声、推搡声、女人的哭喊声、男人的咒骂声混杂在一起，彻底乱成了一锅浆糊。
几个情绪特别激动的村民甚至已经开始真人pk，抄起手边的家伙就干了起来，烂菜叶、啃剩的骨头、甚至地上的泥块都成了临时武器，在人群中嗖嗖乱飞，场面一度十分“热烈”。
乔伊斯被这突如其来的“信仰内讧”搞得措手不及，左躲右闪，还是不幸中招，头上被糊了一块不知名的、黏糊糊、绿油油的东西，闻起来像是某种野菜泥混合着某人的口水和愤怒。
他狼狈地抹了一把脸，看着眼前这群为了争夺“女神第一信徒”名额而大打出手、形象全无的村民，只觉得荒谬绝伦到了极点。
这帮家伙的信仰，还真是廉价又现实啊！
但他的目标始终没有变。
他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有机发胶”，继续奋力朝着人群中心的瑟曦蒂娜靠近，嘴里还在锲而不舍地、用尽全力大喊，试图盖过周围的噪音：“瑟曦蒂娜！想想那香喷喷的鱼香肉丝！想想以后吃不完的美味蘑菇料理！想想我未来餐厅菜单上那些闪闪发光的名字！加入我的团队吧！薪资待遇绝对好商量！包吃包住还有五险一金啊——虽然你可能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听起来就很厉害对不对？！比当什么劳什子女神强多了！”
在这片喧嚣混乱、丑态百出的闹剧中，瑟曦蒂娜静静地站在荧光蘑菇的簇拥下，那些柔和的光芒仿佛在她周围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外界的污浊。
村民们的争吵、扭打，那些曾经如同针尖般刺伤过她的刻薄言语和冷漠行为，此刻在她眼中都变得模糊而遥远，如同褪色的旧画。
她的目光穿过混乱不堪的人群，越过那些扭曲的脸庞，牢牢地锁定在了那个顶着满头烂菜叶、脸上沾着泥污、样子狼狈得像刚从泥潭里捞出来、却依旧执着地向她伸出手、用一种近乎破音的嗓门喊着“跟我走”、嘴里还念叨着什么“五险一金”的贵族少爷身上。
看着乔伊斯那滑稽又莫名认真的样子，听着他那驴唇不对马嘴、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真诚和急切的“招聘宣言”，瑟曦蒂娜那过去因为村民行为而冰冷下去的心，忽然就被一股暖流包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