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河岸边的宴会
午后的茅迪斯村，依旧笼罩在深潜族污染带来的阴霾之下，常年不散的浓雾让天空如同傍晚般昏暗。
还未为自己的“自信之作”开心太久，乔伊斯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食材”又泛起了难。
这肉量，少说也有几百斤！就算他和巴特斯、瑟曦蒂娜还有小黑敞开肚皮吃，吃到打出深海嗝，也根本解决不掉！
浪费？开什么玩笑！在他陈帆……不对，乔伊斯·诺恩克斯的字典里，就没有“浪费食材”这四个字！
“有了！”乔伊斯猛地一拍大腿，吓得旁边正在再次给小黑清理伤口的瑟曦蒂娜肩膀一抖，“这么多‘暮光谐调曲’的原料，光我们几个吃也太奢侈了！干脆……开个宴会吧！”
“宴会？”瑟曦蒂娜小声重复，大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刚刚才打完架，地上还血糊糊的呢……
“没错！河岸边的盛大晚宴！”乔伊斯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篝火旁欢声笑语的景象，“就邀请茅迪斯村的村民们！我们出肉，他们提供些蔬菜、野菜什么的，顺便帮我们采集点野生木耳！大家一起动手，分享美食！”
他心中另有打算：第一，这“暮光谐调曲”可是d+级的超凡料理，蕴含的平衡魔素能帮村民们恢复体力，对抗这鬼地方的debuff；第二，那“超凡特性适应提升”的效果，可以帮那些可能误食了深潜者卵的村民增加抗性，消除畸变的风险。
巴特斯微微颔首，表示赞同：“是个不错的主意，少爷。既能处理掉这些容易引来麻烦的‘证物’，也能改善瑟曦蒂娜小姐和村民们的关系。”
“那就这么定了！”乔伊斯大手一挥，“巴特斯，麻烦你把这些……呃，‘肉排’和‘野味’切割好，装上马车，注意保鲜！瑟曦蒂娜……”
他看向有些局促不安的精灵少女，“邀请村民的光荣任务就交给你了！告诉他们，今晚有免费的肉吃，管饱！”
瑟曦蒂娜愣了一下，让她去邀请那些平时可能还会欺负她的村民？但看到乔伊斯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她还是小声应道：“……是，乔伊斯大人。”
看着瑟曦蒂娜揣着不安、一步三回头地走向村子，乔伊斯满意地点点头，嗯，这应该会是一个不错的开始吧！
巴特斯的动作一如既往地优雅高效，哪怕处理的是散发着浓烈腥臭和焦糊味的超凡生物尸体，也像是在整理一套名贵的餐具。
很快，可食用的部分被分割装好，那些带有明显污染或者不能吃的部分则被他连带着深潜族的大片血迹深埋进一旁的土地下。
没过多久，茅迪斯村的方向就传来了喧哗声，当听说那个贵族少爷要请全村人吃肉时，整个村子都沸腾了！
贫困和恐惧早已让村民们对任何一点“甜头”都趋之若鹜，更何况是贵族老爷才能享用的肉食！
于是，村民们扛着自家的破桌子烂板凳，抱着瓦罐陶盆，提着浑浊但够劲的自酿麦酒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河岸边。
乔伊斯指挥着巴特斯在河边相对开阔平坦的地方点燃了一个巨大的篝火堆。火焰升腾，驱散了河边的寒意和部分诡异的灰雾，也映照着一张张既兴奋又忐忑的脸庞。
一场别开生面的河边宴会就这样开始了。
乔伊斯再次化身战场主厨，临时搭起的几个大锅同时开火。
大量的洋葱碎和蒜末在热油中爆发出呛人的香气，深潜者肉丝和耀斑野猪肉丝轮番下锅，翻炒声、调料入锅的滋啦声不绝于耳。
村民们送来的蔬菜和木耳也被切好，加入了这场盛大的“烩菜”。最后，那暗红粘稠、酸甜中带着诡异鲜香的“番茄蜂蜜苹果醋”酱汁被大桶大桶地淋入，将所有食材包裹。
“暮光谐调曲”的奇特香气弥漫在河岸上空，压过了血腥和腐臭，让所有闻到的人都忍不住吞咽口水。
当最后一锅鱼香肉丝……不，“暮光谐调曲”出锅时，乔伊斯累得几乎直不起腰，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容。看着村民们狼吞虎咽、满嘴流油的样子，听着他们含糊不清的赞美，他感觉自己身为厨师的价值得到了最大的体现。
然而，一片欢腾之中，乔伊斯却敏锐地发现，角落里的篝火光芒未能完全照亮的河岸边，瑟曦蒂娜正一个人抱着膝盖，默默地坐在那里，面前的陶碗里，“暮光谐调曲”几乎没动。
“嗯？”乔伊斯端着自己那份，走了过去，“怎么了，瑟曦蒂娜？他们又欺负你了？还是……不喜欢我做的菜？”
瑟曦蒂娜猛地摇头，把脸埋得更深了：“没、没有……乔伊斯大人的料理，是最好吃的……”
“那你怎么不吃？”乔伊斯在她身边坐下。
女孩沉默了一会儿，才用细若蚊蚋的声音问道：“乔伊斯大人……你们……是不是处理完这些事情，就要回多恩镇了？”
乔伊斯有些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他确实打算回去了，毕竟发酵地找到了，茅迪斯村的“真相”也查明了，是时候回镇上筹备下一步计划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之前被鱼人特使血液渗透过的那片土地上。
被深潜者血液“污染”过的土地，这种蕴含着高浓度“夜值”和水属性魔素的土壤，绝对是培育某些特殊作物的温床！
比如……那些需要特殊环境才能变异出来的葱、姜、蒜、辣椒？！甚至，在这些土地上发酵酱油、豆瓣酱什么的，效果会不会拔群？
他越想越兴奋，仿佛看到了一片片长势喜人的异世界调味料农田在向他招手！以后让茅迪斯村的村民们转型，专门给他种植这些变异作物，成为他未来餐厅的独家供应商，既确保了调味料的来源又能为这些村民们谋生……完美！
“是啊，多恩镇那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乔伊斯随口应道，心思还在那片“宝地”上，“说起来，这片地……”
他正想跟瑟曦蒂娜分享一下自己关于“特种农业”的宏伟蓝图，却突然发现旁边的精灵少女肩膀在微微颤抖，篝火的光芒映出她眼角晶莹的泪光。
“欸？怎么哭了？”乔伊斯顿时有点手足无措，料理之外的事情他一向不太擅长，“是……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想了想，把瑟曦蒂娜的那碗“暮光谐调曲”往她面前推了推，用他认为最可靠的方式安慰道：“别、别想那么多了！尝尝这个！吃点好吃的，心情就会变好的！真的！”
瑟曦蒂娜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乔伊斯那张写满“快吃，吃了就好”的脸，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带着哭腔。她拿起木勺，舀起一勺色泽暗红、散发着奇特香气的肉丝，慢慢放进嘴里。
嗯……酸酸甜甜，肉质意外地很鲜嫩，还有一种……温暖和阴冷交织的奇妙感觉在身体里散开。
这或许……就是乔伊斯大人在离开前给予她的，最后的温柔了吧？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只见瑟曦蒂娜的身上突然散发出柔和而明亮的荧光！不是魔法灵光那种刺目的光芒，而是如同夏夜萤火虫般温润的光晕。
紧接着，以她为中心，周围的土地上，一簇簇、一朵朵颜色各异、同样散发着淡淡荧光的蘑菇，如同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
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伞盖光滑的、布满褶皱的，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形态、各种色彩的奇异菌类，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争先恐后地生长、摇曳，将这片原本污秽的河岸点缀得如同梦幻仙境。
所有的喧嚣瞬间停止，村民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奇幻的一幕。
而那些泛着荧光的菌子，正以一种近乎崇拜的姿态，朝着它们中心那位同样散发着光芒的精灵少女，微微“低头”，仿佛在迎接它们失落已久的女王——于此刻，荣耀新生！
“是发生畸变了吗？”乔伊斯失声喊道，心脏猛地一揪。他下意识地想起了魔素超标和特性冲突的可怕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