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
诅咒
越弥说完这句话,发现头顶对着房间天花板正中央的位置有一幅短方形油画。
这幅油画曾经出现在她浏览过的某个社交账号里,当时戚衍应该还在国外读书。油画的尺寸很小,如果不是特意擡头看,很难注意到。她后来查过,这是一个并不出名的小众艺术家创作的油画作品。
油画的内容是荒野中站立的人,在一片灰绿到发暗的荒野中,站立着一个孤独的人。他没有脸,连身体的线条都很模糊,就像一团即将消失在死寂中的黑影。
她忍不住低头:“这幅画挺好看的。”
话题突然被她转开,戚衍眯了眯眼。
“我一直觉得任何创作者创作的作品中都会有情感的表达。可能是传达期盼,可能是宣泄愤怒。任何一部作品,观众都能从中体会到创作者某一部分的精神和人生,”越弥声音慢慢的,“戚衍,我临摹过这幅画。”
越弥居然还会画画。戚衍没有顺着她的思路走,他笑笑:“回答我的问题。”
她看着他:“除非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戚衍确实已经对她用尽耐心,在看到她的目光以后,他不再追问。越弥接受到这种信号,似乎觉得有几分荒诞。
喜欢掌控他人的人不喜欢被掌控,戚衍不能让她掌握事情的节奏。于是她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一定的预感,她目光充满挑衅地看着他。
“越弥,如果你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并且执意这样做,”戚衍捡起被她拽掉的衬衫纽扣,“我们所有的交易就到此为止。”
他只是打算用激将法。激将法对她来说很有用,他越不想让她做的事情她就会越想做。所以他等待着越弥反唇相讥,可是她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t。越弥用打量一件物品的眼神看他,随后从他身上绕过起身。
这个动作表明了她的态度。
他也起身,对上越弥平淡如水的目光。
“那就这样吧。”
她向外走着,影子在地毯上晃动:“再见。”
值班的保镖说越弥居然在这个时间从别墅离开,徐青峰立刻把这个异常情况报告给了陆荣。陆荣和徐青峰上楼时,戚衍正向下走。他很少有将表情挂在脸上的时候,现在他虽然还在微笑,但眼睛充满冷意,让他整张脸在灰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阴冷。
“……衍哥。”徐青峰叫了一声。
“送她,现在太晚了。”戚衍从他们身侧走过。
徐青峰和陆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按照命令去做。陆荣没跟上去,徐青峰赶紧去开车。别墅附近的道路深夜都亮着灯,而且因为安保严格,所以在走出这片区域前都很安全。越弥倒也没有硬着头皮使劲走,她在路边准备叫车,看到徐青峰的车开了过来。
他从驾驶室中探出头:“上车吧,妹儿。大晚上的你又闹哪出?”
这次越弥配合得多。她坐进车内,手臂撑着脸打了一个哈欠。
徐青峰给她系好安全带:“吵架了?”
徐青峰虽然是个话痨,但开车很稳,越弥有几次都在车上睡着了。闻言,她瞥他一眼,心情相当差劲:“戚衍死了。”
真是酣畅淋漓的。
徐青峰闭紧嘴巴,憋了几秒才咳一声:“谈恋爱吵架很正常,别动不动就咒人死。言出法随你听说过没?你还是懂行的呢。”
越弥垂眼:“要是我真的说什么灵什么才好。”
她有些累了,靠向座椅闭上了眼睛。
徐青峰叹了一口气,从后座单手抽过外套丢到她身上。越弥原先的房子根本就不是能住人的地方,那地方冷得像冰窖,而且环境很不安全,尤其她还是一个姑娘。他烦躁地降低车速,给陆荣拨电话:“陆哥,衍哥到底什么意思啊?你揣摩一下圣意。她原先那地方怎么住人?要不我给送酒店得了。”
陆荣在那头沉默片刻。这也是戚衍的意思,总之不能让她回原先糟糕的环境里去。
“去酒店吧。”
越弥被晃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家酒店门口。她没感到意外,对她来说在哪儿睡都一样。徐青峰见她居然没有大吵大闹,内心非常感动。因为越弥是个只按自己脾气做事的人,所以她和戚衍会吵架实在太正常了。
“这是以前衍哥常住的套房,已经给你登记过了。”
徐青峰把身份证还给她:“我送你上楼。”
越弥接过身份证,淡淡看他一眼:“哦,你还挺遵纪守法。”
徐青峰感觉自己好像被阴阳怪气了,但越弥的语气又没有变化。他啧一声,送她上楼。电梯逐渐上升,越弥的眼皮越来越重。徐青峰觉得她的反应太平淡,不符合她平时的性格,让他有种越弥肯定在酝酿坏事的预感。
他在她关门前挡住门,语气犹豫:“越弥。”
越弥转头看他。
“那个……”他抱起手臂,“我不知道你们吵什么了。但是你出来肯定比在衍哥那里危险的多。说实话,徐有红案的凶手现在还没被抓到呢。要是那个人知道你有徐明月的东西,说不定下一个就找上你。”
越弥擡了擡眼皮,像是根本没当回事。
“行,我知道了。谢谢。”
她关上门。
徐青峰叹了口气,和陆荣汇报完以后下楼。
越弥离开后的第三天,陆荣把酒店账单交给戚衍过目。她前两天都点过餐,虽然吃得很少,但一般一天两餐。账单一般月结,但陆荣还是先将这几天的账单拿了过来。因为越弥前两天点过餐,但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有再点过餐。
她的手机常年关机,很难联系到。酒店工作人员去敲门,也只得到她在休息的回复。
陆荣认为这种情况有必要和戚衍说明。
他的目光从电脑屏幕移到那份账单上,像并不在意一般只看了一眼。陆荣明白了他的意思,正要走出门,却听到身后传来他延迟的声音:“让青峰去看看。”
徐青峰敲门里面没人应,他让酒店工作人员直接打开了房门。
万幸里面没有出现他想象中的杀人分尸现场,会客室的桌子上还摆着一瓶只喝了一半的酒。越弥躺在卧室的床上,听到有人来,她擡头看了一眼,在看到是徐青峰以后又放心地躺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