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 夜雪初霁 - 瞰雾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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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

等待

“戚衍,我夸你大,你为什么生气?”

越弥倚在浴室的门边,目光上上下下打量。

浴室里的热雾晕开,戚衍揭开浴袍的带子,回头冷冷看向她模糊在雾气中的脸。但他什么都没有说,任由越弥自言自语。

但越弥是一个不能接受自己被忽略的人,他不说话,她就赤脚向前,走到浴缸的旁边蹲下来。

浴室大得出奇,越弥以前还对这间浴室的设计表示过强烈不满。这间浴室简直可以容纳一个足球队进来同时洗澡,但从风水学的角度看,浴室不宜过大。她托着腮蹲在浴缸旁,手掌轻轻拨弄水面,目光看向水中的物体。

“哇,真的好大。”

戚衍闭着眼睛,手指微微一动,在水中抓住了越弥要摸过去的手。

他攥紧,面无表情地将她的手向外推。

越弥被他的“冷暴力”逗笑,她擡脚跨进圆形的浴缸里——其实用浴池两个字更为合适。她擡手将身上的睡衣脱了扔到一边,躺到他的身侧。戚衍的身材好得出奇,每一块肌肉的分布都恰到好处。她倚到他肩头,目光却向他的胸膛瞥。

那道深深的疤痕,像是漂浮在水面上方,却真实出现在他的身体上。

她擡起手指触碰,指尖的水珠顺着那道疤痕缓缓下落。潮湿的黑发贴在他的身体表面,她用手指细细地抚摸这道疤痕,忽然低头,轻轻吻了上去。

他猛地睁开眼。

这不是一个挑衅的吻。

他要推开的手僵在她的肩头。

越弥扶住他的手臂,慢慢地,怜惜地吻着那道伤疤。刺痒,疼痛,一股不知名的情绪顺着伤疤流到四肢。戚衍平静地看着她的动作,似乎知道她接下来会做什么。越弥的主动靠近都带有一定的目的,他还没蠢到在差点被她捅死以后还相信她真的心疼他的伤口。

可如果是真的呢?

她仰头对上他的视线,擡臂环住他的颈。戚衍手臂上的咬伤还好没有感染,但也输了一天液来保证消炎效果。她看着他身上道道抓痕,这些都是她的杰作。她试探他的底线,或许他会怒火中烧到真的杀了她。但戚衍却对他所有的试探照单全收,她挥出去的每一圈都被他包容且全部接收。

他只是不肯放她走,也不肯给她一个痛快。

她心头忽然有几分不知何处而来的沮丧,戚衍的确比她想象中耐心许多。她拨动水面,趴在他的怀里,像一个找到安全怀抱的婴儿一样闭上眼睛。他没有抱紧她,却也没推开她,习惯性摸到她腰身的手掌在略作停顿后收回去。

严鸣从汗蒸房里出来,将肩膀上的白毛巾摘下擦了擦头上的汗。

刘综奇端着一盘哈密瓜走过来,他拿起一块塞到嘴里,哈密瓜清甜的汁水缓和了他身体的燥热。新开的洗浴中心宣传没做好,今天是周末都没人。刘综奇喜欢听新闻广播,他用手机外放,电台里传出一段采访的音频。

严鸣吃了一口哈密瓜,听着音频里越弥得体的声音,拿着毛巾不停地擦头上的汗。

“哥,咱去石原村什么也没发现啊?越弥到底是什么意思?”

四下无人,偌大的公共休息区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刘综奇从自助水果区拿了一小盘新鲜的青提,左一口哈密瓜,右一口青提。前几天跟着严鸣打夜战,每天晚上都蹲在石原村,结果除了看门的老大爷以外谁都没发现。戚成玉在村子里的祖宅原先的院子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二十年前,十年前都分别修缮过一次。戚成玉又在老宅旁边修了一幢别墅,但他的老母亲去世以后就空了下来。

现在那里只剩一个看门的老大爷。

他们没有弄清楚越弥的意思,但这张纸条一定不是平白无故写给他的。严鸣有一种直觉,很多老刑警在办案时都会有一种直觉出现,但它不能作为证据,也无法被解释。他点了一支烟,低声道:“越弥在等人。”

她一定有办法彻底藏起来,但她却又忽然现身被戚衍的人找到。唯一的解释是她可能还有事情没有完成,让她必须回到这里。的确,戚成玉现在还好好地待在医院里,从这个层面来说,她的复仇是失败的。但戚衍身受重伤,险些就救不回来,或许是运气好才捡回一条命,这可比让戚成玉受伤更加有效。

假如戚衍真的死了,这样的复仇起码已经成功了百分之九十。

越弥到底想做什么呢?她又为什么写一张这样的纸条给他?

他吃了一颗青提,忽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刘综奇:“吴启秋是不是回国了?”

这个问题让刘综奇一愣,不知道为什么严鸣忽然问起吴启秋。

“昨天刚回来的。”

严鸣站起身,用毛巾擦了擦背上的汗。

“哥,你等等我——啊——带着水果——”

“我们前几天一直以为石原村三个字的意思是和戚成玉有关,但实际上吴启秋的老家也在石原村。他的爷爷是石原村人,后来因为他爸在市里的厂混上铁饭碗所以跟着搬去了市里,他爸死之后,他才扶灵回去一次。”

严鸣的车在路上疾驰,压得地面积水高高溅起。

“吴启秋去美国度假半年,正好是戚成玉这次出事的时候。他应该是看戚成玉能全身而退才回来看望他,毕竟他们是快四十年的‘兄弟’。戚成玉这次能逃过去在越弥的预料之内,她不是失手了,她自始至终就知道这个计划最终会因为戚成玉的关系失败,但她的就是这次失败,”严鸣深吸一口气,“她在等吴启秋回国。”

刘综奇还没反应过来:“但是吴启秋怎么会和——”

“戚成玉和吴启秋二十年前在南安市是什么地位,你比我清楚,”严鸣按了一下喇叭,风从车窗里灌入,“戚成玉干的事情,怎么会没有吴启秋的参与?三年前徐有红的案子刚发生时,吴启秋也被列入过怀疑对象,只不过他那几天正在出差,有非常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但是像吴启秋和戚成玉这种身份的人,已经不需要自己动手了。”

暴雨冲刷着挡风玻璃,严鸣深吸一口气。

“我们现在是去找吴启秋吗?”

“不,是找越弥。”

“无论她的计划是什么,必须阻止她。”

“但是戚衍根本不让我们接近她,我们还是警察呢,这些人真是够无法无天……”刘综奇忍不住道,“吴启秋身边的保镖比戚成玉的保镖还要多,越弥根本没法下手。除非,除非——”

“之前我们一直在想,越弥和汪雨提交的证据只能证明戚盛的确有杀害徐明月的嫌疑,以及戚成玉有使用个人关系包庇的嫌疑。但省里的调查来得非常快,只凭那些自述可能无法达到这种效果。所以我猜可能有一份更详实的证据送到了省里,如果戚成玉这次没有动用这个关系,他已经在牢里了。”

严鸣在别墅门口踩下刹车:“你觉得,谁会知道戚成玉做过的所有事?”

刘综奇被摇晃的车身颠得头晕:“陆荣?徐青峰?”

“不,陆荣没有那个胆量,徐青峰没有那个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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