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惊变
沈冬月惶恐地看着周围的弓弩箭头,心里已是慌了,心想:
“完了完了,姓齐的王八蛋为了掩盖真相,一定会杀我灭口的!”
正紧张之际,齐盛远低沉的声音陡然响起:
“沈冬月,欺师灭祖,挖坟盗墓,实属我六扇门的败类!逆徒,还不快束手就擒!”
说完,他一挥手,手握弓弩的同门,慢慢合围过去。
沈冬月一颗心跳得厉害,身子不由向梁笙靠近,但当她的手臂碰到梁笙时,又暗叫一声“不好!”,心想:“梁公子也要被我连累了,要是害他丢了性命,我就大大的罪过了。”
她虽贪生怕死,却也不想连累别人,于是竟冷静了下来,顺势挽住了梁笙的手臂,将头贴近他的身体,压低声音说:“他们要抓的人是我,等下我一跳开,你马上逃走。”
她头上的瓜皮小帽,轻轻蹭着他的胸膛,挽着他的手有些颤抖。
他微微垂目,淡淡道:“要走一起走,我带你逃出去还是可以的。”
梁笙的声音不大不小,齐盛远却听得清楚。
他登时恼火,不过一想到武功高强的东邻都败于他手,他也就不敢大意了,握紧长剑,凝神戒备。
齐盛远心想:“我就不信,他们能从箭雨中逃出去!”
没想到,梁笙突然轻抬了抬手腕,齐盛远心中一惊,想要出口提醒手下,已是迟了。
只见空中闪过点点银光,六扇门的一众捕快纷纷中招。
梁笙手中银针一撒出,立即抱起沈冬月,双足一瞪,身子腾空而起,轻飘飘的飞上了屋顶。
这等轻身功夫一露出,就连武功了得的齐盛远也自愧不如。
眼看沈冬月这丫头就要被救走,齐盛远击了下掌,从牛棚里走出两个人来。
站在房脊上的沈冬月一眼认出了自己的老娘,正被一个同门师兄用剑架着脖子。
“娘!”
她失声喊了一声,冲动之下,就要往下跳,但被梁笙拦腰揽住了,“他们抓了你,也不会放了她。”
“她是我娘!”沈冬月抬眸瞪了他一眼,眼珠黑白分明,噙满了泪。
他叹了声,说:“那我再去一趟。”说着,朝那胁迫沈冬月老娘的人扬手射出去一根金针。
哪知,这次齐盛远刚见他抬手,立刻飞身过去,挥剑挡下,并对持剑手下斥道:“快进牛棚!”
这时,却传来一声喊声:“月儿,娘相信你!你快逃吧!”
“你……”
“娘!”
持剑之人声音颤抖。
沈冬月的声音凄厉。
齐盛远愕然转过身,看到沈母竟已引颈自戕,那剑上还嘀嘀嗒嗒落着血。
衙门说沈冬月和周屏是盗墓贼,沈母知道他们不是,因为沈冬月对她说过,他们发现了新线索,要去偷偷挖坟验尸。
俩人明明是去破案的,怎么被人当成了通缉犯了?
而且沈母刚才听女儿说周屏已经被齐盛远害死了,齐盛远还包庇凶手,看来也是不打算放过沈冬月。
沈母在牛棚时,已经打定了主意:“齐盛远拿我当人质,月儿为了救我,非被这老贼害了不行,而且月儿这回惹到的官司不一般,整个六扇门都要捉拿她,有我拖累着,怎么能好好活下来?不如就此了结了,月儿有高人相助,也能远走高飞了。”
所以毫不犹豫撞上了脖子上的剑。
惊变之下,梁笙趁机跃下院子,抢了沈母的尸体,又携着沈冬月脱身而去。
城郊,一处清幽的山谷,花香四溢,虫鸣唧唧。
沈冬月捧起一把黄土,缓缓掩在老娘脸上。
坟土堆成丘。
她撕下衣袍一角,用火石点燃,就着这一小簇火光,她撩袍跪下,连磕十几个头,清秀的脸庞难得有冷肃的神气。
因为先前那声悲鸣的嘶喊,她嗓子沙哑了,带着鼻音,低声道:“老娘在上,女儿不孝,连累老娘您丢了性命。”
后半夜,忽起一阵风,吹得站在一旁的梁笙的衣摆猎猎作响。
他淡淡的神情没有起伏,与沈冬月的大喜大悲截然不同。
“娘,你安心地去吧,月儿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上方传来一声轻叹声,梁笙道:“我们走吧,趁天还没亮,我们进城去。”
沈冬月站起身,惊讶又茫然地望着他:“我们还进城做什么?城里到处都是我的悬赏告示。”
“自然是找我师父。”
临河的一家客栈,深夜还灯火通明,飞檐画栋,甚是奢华。
沈冬月跟着梁笙上楼,脚下虚浮,如在梦中一般。
若是在平时,她定是兴高采烈地惊呼“气派啊!华丽啊!”,可丧母之痛,如鲠在喉,她提不起半分兴致。
晚上客满,没有空房间,梁笙只得带她到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