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喜宴

林汐掀开车帘，去看官道旁的景色，见地面上仍有不少积雪。

“大人，这才刚过初五，咱们这急吼吼地，是要去哪儿啊？”她放下帘子，蹭到秦严身边问。

冷风从车帘缝灌入，秦严下意识紧了紧身上的毛裘大氅，道：“去盐县，赴一场喜宴。”

“喜宴？”那就是有热闹瞧了，她眼睛一亮，问道，“是谁要娶亲啊？”

“是师父生前的一位故友，盐县的方员外，他的独子今日娶媳妇，喜帖年前就递到衙门了。”秦严抬眼瞧她，“帖子还是你收的，怎么转眼就忘了？”

林汐瞬间傻眼，真是她收的？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回想片刻，觉得多半是年节杂事太多，她打理家宅，难免手忙脚乱丢三落四。

见她一脸茫然，秦严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秦少夫人，你这当家主母的本事，可还有得练呢。”

林汐轻咳一声，识趣地换了个话头，“大人，任老捕头已经仙去数年了，他的这位故友难道不知道，怎么还送帖子来啊？”

“不是还有我这个徒弟吗，”秦严说，“早些年师父还在的时候，每到逢年过节，这位方老爷子都会送不少年货上门，和我也算认识。况且我师父的旧友，也算我的世伯，既然帖子都送过来了，断没有不去捧场的道理。”

林汐一直觉得，任老捕头能教出秦严这般人物来，定是位渊渟岳峙般的高人。只可惜她进门时间晚，无缘见识其风采。

她有些讶异，“一个县城的员外爷，听起来最多是个乡绅，任师父还有这种平平无奇的朋友？”

“这有什么奇怪的，”秦严笑了笑，“师父出身本就不高，但却是个奇才，能做到六扇门神捕的位置，都是他赤手空拳拼出来的。这位方员外是他的儿时好友，几十年的老交情了。”

“那……”

林汐还想再问，未曾想，车夫突然猛攥缰绳，勒住了马匹。马儿长声嘶鸣，原地好一通乱踩，她没坐稳，差点顺着凳子滑出车厢去。

好在秦严眼疾手快，拎着她的脖领子把人拽了回来。

“谁？！”车夫嚷嚷起来，十分火大，“谁家乱泼黑狗血啊！”

泼黑狗血？

林汐好奇心起，掀帘出来，见车前的雪地上好大一滩腥气浓烈的血迹。

她一脚踩在车辕上，一手扶着车篷，踮起脚，顺着血迹的方向，往街旁的一个院子望去。

平民的院墙都矮，毫不费劲就瞧见了院内的情形。

院里放着三个点着香炉的供案，围成一圈，一个穿着八卦天师服的道士身处其间，一手摇铃，一手挥着手里的桃木剑，嘴里还念念有词。

林汐四下张望，见院墙内外都贴满了镇邪的符咒，不禁大为困惑，“又不是七月半，这家人居然在作法驱邪，也是够奇怪的。”

车夫擦着衣服上溅上的少许血迹，附和林汐，“可不是，还好及时把马拉住了，不然咱整个马车都要被这狗血浇个透。”

说完，他又嘀咕一句，“大过年的作法事，也不怕散了福气，真把鬼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