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衣冠冢

迟家媳妇闺名叫心香，未出阁前和王厨子是邻居，两人常有往来，当时好像都定情了。

可心香的爹看不上王厨子，心香及笄之后，颜色出落得越发好，他便托了媒婆，要找一户家境殷实的人家嫁女儿。”

当时迟家经营着一家绸缎庄，算是县里数得上名的富户。迟时喜美色，之前不知在什么地方见过心香，从此记挂于心。媒婆来说和的时候，两方是一拍即合。

聘礼单子一下，两家挑了个黄道吉日，把心香逼上了喜轿。只是可怜了王厨子，对少年时的这段感情一直放不下，到现在都没娶妻。

林汐晃了晃头，感慨道：“没想到，这王厨子还是个痴情人。”

“可不是，”掌柜的继续道：“王厨子爹娘走得早，这些年没娶妻，攒下不少钱。迟时坠河之后，迟家一个男人都没有，王厨子担心心香日子不好过，蹲大狱之前，还把钱庄存钱的凭信给了她。”

林汐瞪圆了眼，啧啧道：“都做到这个份上了，那看来是真喜欢。”她突然想到秦严之前说的话，王厨子推拒去侯府，说有放不下的人，那多半就是这个心香了。

不过祁县的吴县令倒是个讲究证据的好官，至少没有匆忙结案。只是按本朝惯例，迟时这案子若是不破，王厨子就得在大牢一直待下去，这也不是个事啊。

林汐抬手戳了戳秦严，低声道：“大人，要不咱们去县衙问问这案子，若是查到王厨子没罪，那就把他捞回来做酒糟鸭掌。老夫人年纪大了，难得有一样喜欢吃的东西。”

秦严睨着她，似笑非笑，“你这个未过门的外孙媳妇，倒是比我还孝顺。”

林汐面上一红，轻哼一声，扭过头不理他。比起秦严的父亲一开始就因为出身缘故嫌弃她，老夫人对她就好多了，每次见面都是和颜悦色的。林汐这人就这样，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实在对她不好的人，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秦严笑了笑，提醒她，“可王厨子若真犯了命案，咱们也不能把人强行提出来。”

林汐低头认真想了想，若真是这样，那就只能让王厨子把秘方写下来，大不了多给些钱？可死人要钱也没什么用吧。

等日头小些了，掌柜的指了去县衙的路，两人慢悠悠出了酒楼。

在县衙前递了名帖，没过多久，有一个三十出头，穿着官服的人来迎他们进去，正是那位吴县令。

进了后堂，这位县令大人吩咐家仆上茶，之后客气道：“秦大人怎么有空到我这小衙门来？”

秦严放下手里的茶盏，笑道：“福来酒楼那个王厨子的案子，想向你打听一下。”

吴县令奇道：“王厨子的事，怎么就惊动了你这个六扇门总捕？”

秦严道：“王厨子做事的酒楼，刚巧是我母亲的嫁妆铺子，今日去的时候，听底下人说起这件事，想着这人多少跟我挂着些关系，所以便来问问。”

“原来是这样，”吴县令了然，“其实王厨子这案子疑点颇多，所以才迟迟没定案。”

吴县令带差役去迟家看过，开门就是河岸，当时地上的血迹从院子一直蜿蜒到河岸边，倒是能对上迟家老太太提到的他儿子受伤后推门外逃的说法。

院子里也是一片狼藉，晒棉被的木架子倒了，沾上了地面打斗留下的血迹。

他让手下沿河打捞尸体，可如今两月有余，却什么都没找到，而且也没发现迟老太太说的刺伤迟时的刀具。

“王厨子的口供呢，都是怎么说的？”秦严问。

这才是最让吴县令头疼的地方，“不管怎么用刑，王厨子只承认确实动手打了迟时，但迟时为什么会中刀，他不知道，因为当晚他根本就没带刀去。”

可迟家老太太又说，当晚确实看到王厨子刺伤了自己儿子，两方各执一词，目前都不能取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