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山河远阔

柏府出人命了。

前厅，秦严揭开廊下蒙尸的白布，死的人是柏涵的贴身小厮。尸体双目深陷，脸色铁青，心脏处有细小虫子蠕动，凸起的形状正是傍晚时所见的雷蛊。

林汐皱眉，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早来一步的秦严。秦严把白布盖回去，和她说起方才发生的事情。

柏涵在去雪姨娘院子的路上，遇到了袭面而来的雷蛊。好在他的小厮走在前面，替他挡了，这才逃过一劫。

安姨娘听见动静后，第一个赶了过来。

柏府有个安养在府的老大夫，颇有些见识，知道是蛊虫致死，也知道装蛊需要特定的器皿，便提议全府搜查。结果陶罐就在姜竹慧的院子里。

厅堂内，柏涵脸色阴沉，对着姜竹慧厉声质问：“本以为你温顺贤良，不想连下毒这种腌臜事都做得出来，真是蛇蝎心肠！”事发时，只有他和小厮两人。他的小厮从未与人结仇，所以那蛊虫只能是冲着他来的。

安姨娘忙上前劝慰。

姜竹慧神情茫然，许嬷嬷急得直拽她，这才反应过来，缓缓摇头道：“不是我干的。”

她不肯承认，屋内一时僵持不下。

老大夫好似想起了什么，说道：“要用这种蛊害人，必须先把蛊引放到人身上。家主看看，随身可带了什么东西？”

柏涵急忙扯下腰间的香囊，摔在了地上，里面的药材散了一地。香囊上绣着墨竹，正是姜竹慧送的那个。

林汐敏锐地注意到，香囊坠地的那一刻，姜竹慧的背影似乎僵了一下。

大夫将地上的药材再三确认，最后拎出了一样东西，诧异道：“这里面不但没有蛊引，反倒还有良药啊。”他把一截草药举起来，道：“这味药叫离枝，长在西南苗地，专用来避蛊的。”

姜竹慧淡淡垂眼，站在一旁没有开口。许嬷嬷却是忍不住叫冤了：“姑爷，这肯定是有人栽赃。老奴出身边陲，自幼听过些与蛊有关的传闻，前些日子见后厨的鸡有异样，猜测可能是这东西进了宅院，便嘱咐我家小姐用药避避，以防万一。她担心姑爷你的安危，便连夜给你也做了一个，她不可能会害你啊！”

一股愧疚之意涌上心头，柏涵犹豫道：“那又是谁做的？”

秦元思听到这儿，忙推搡秦严：“哥，查案你最拿手了，快帮忙看看啊。”

柏涵方才惊怒交加，倒是忘了秦严林汐二人，忙过来拱手道：“还请秦大人赐教。”

秦严其实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他本就是为了这事来的，闻言道：“府上可有喜好梅花之人？”

卖蛊的商贩招认过，说买蛊的柏家女子身上有一股梅花香。梅香在夏日里很少出现，所以记得很牢。

姜竹慧不由自主看向安姨娘，后者神色微讶，辩解道：“我是喜欢梅花，可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

秦严从尸体的衣物里拿出一个缠丝梅花香囊，递给老大夫，道：“看着里面装的什么？”

老大夫捻了捻囊中粉末，惊道：“是蛊引！”

安姨娘的脸色瞬间煞白。

柏涵不可置信道：“是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自认这五年来，并未亏待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