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叛徒

沈月溪心头一跳，还未张口要离开，就听身旁的男人淡淡道：

“进。”

见鹤归堂丝毫没有要让自己避嫌的想法，沈月溪只得屏住呼吸，悄悄退到男人身后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扑通！”

书房门打开，一声肉体摔在地上的巨响瞬间传来。

沈月溪被惊得后退了半步，攥紧了手看向地上那个血肉模糊的人。

要说是人，沈月溪都不太敢确定。

地上那人奄奄一息趴在地上，全身已无一块好肉，背上零碎的衣物更是混着发黑的血搅进了翻开的肉里，腿上还隐约可见血迹下露出的白骨。

饶是行医治病见惯了伤口和血，沈月溪还是因眼前的景象愣得久久回不过神。

鹤归堂笑了笑，语气熟稔道：“又见面了，苍栩。”

逐风凌白闻言上前，干脆利落地架起那人的胳膊，迫使他抬头看向坐在太师椅上的男人。

苍栩卡顿似地抬起眼，鲜红顺着他的脸庞滴落在地，逐渐形成了一滩死寂的暗色。

鹤归堂有一下没一下地盘着手里的念珠，如话家常一般说着：

“算起来，我把你从那群豺狼嘴下救回来也有十年的时间了。这十年里，你也的确不负众望，成为了九幽门里最优秀的杀手之一。”

听到九幽门三个字，凌白迟疑地抬头看了眼躲在最后的沈月溪，却不巧对上了鹤归堂淡漠冷然的视线，这才赶快低下了头。

地上的苍栩张了张嘴似是想说话，却呛咳出一大口猩红的血液。

椅子上的男人像没看到般，嘴角带着幽幽笑意继续道：

“只是没想到，当年我亲手教你的血刃刀法，今日你却用回了我身上。”

闻言，苍栩浑身一颤，眼中霎时充满了恨意，他挣扎着开口道：“可你从未告诉我血刃刀法会致人走火入魔！若非如此，我怎会亲手杀死她！”

说着，他的声音越发颤抖，豆大的泪水顺着他的脸落下：“如今你说得轻巧，好像我得了多大的殊荣似的。可现在想来，九幽门里众多成员，你为何偏偏只教我这般危险至极的招式！若你真这般厌恶我，又为何不直接将我赶出九幽门！”

苍栩的话刚刚说完，嘴里又吐出了一大口鲜血，他面色苍白神情恍惚，似是风中之烛，随时可能断掉最后一口气。

沈月溪听到地上的男人字字泣血的指责与质问，不禁将目光移向了主位上的男人。

鹤归堂静静听完苍栩的话，这才挑了挑眉如恍然大悟般道：

“原来，这就是你私下串通齐王刺杀本相的原因啊。”

他笑得妖冶，手中的串珠不时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你违反门派规矩与外人纠葛不清在先，心性不稳急于立功导致走火入魔在后，现在更是忘恩负义将刀剑对准了本相……”

“怎么在你口中，就成了本相蓄意加害于你了呢？”

鹤归堂起身，一步步向前说道：“苍栩，本相当年为何将难度最大，以及最具杀伤力的血刃刀法传授与你，你心中当真一点数也没有吗？”

地上的人还在不断颤栗着，只不断嘴中不断呢喃着：“我亲手杀了她……你害我亲手杀了阿念……是你……”

鹤归堂垂眸毫无波澜地看着苍栩，没再出声，也没再向前走。

夕阳余晖从窗外斜洒进书房，偌大的书房内一片寂静，只有地上那浑身是血的人，发出微弱的喃喃细语声。

在最后一缕阳光从窗边消失前，苍栩的瞳孔逐渐消散开来，声音也越来越小，最终归于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