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求一纸休书
第18章求一纸休书
闻老夫人大早上就起了，坐在镜子前笑呵呵同春来、秋景两位嬷嬷说笑，谈到昨晚闻越没回房睡觉，反而留宿沈池玉屋里更是乐得找不着北。
“不过听说昨儿夜里沈姨娘发了热，怕是没能彻底圆房啊。”春来嬷嬷说。
闻老夫人定了一定，随即松下身子，嘴巴吐出一口气：“嗐，这有什么的，最主要的是这份心，越儿肯留宿玉儿房里，说明心里就不惦记云上仙居那位了。不过玉儿病了，你待会儿去我库房里拿点好东西送去，别心疼，挑贵的送去。”
秋景嬷嬷出去了一会儿，听小丫鬟们汇报了消息后入内传达：“这么大清早的，后院儿里的姨娘姬妾们竟然都起来得差不多了。”
闻老夫人和闻老王爷感情甚笃，老夫人没经历过后宅的争风吃醋，却也被召入皇宫里陪过皇后叙话，自然对女人间的争斗有些了解，除此之外心底还绵延出淡淡的黯然和无奈。
多数女子不过是一群压迫在皇权、君权、父权、夫权下的可怜人，若有更宽阔的一番天地，谁愿意做一只囚鸟……
“若是她们安分守己好好在府里头过日子，该有什么就有什么，我不会亏待，若是敢越过雷池一步，别怪我一个也不轻饶！”闻老夫人话露锋机，正好可以传到院里丫鬟小厮们的耳朵。
这里正说着话呢，沈池玉也醒了。
一夜的汗捂着，浑身黏糊糊，叫沈池玉刚有了意识就不大开心，阴郁笼罩着眉心。
“盥室里时刻备下热水，要不要起来？”
沈池玉诧异擡眼瞧了声音的来源，但见闻越上半身靠在床头，身穿单薄里衣，领口松松散散的露出一截锁骨，此刻放下手里的小书，正垂着眼看自己，丰神俊朗，气宇轩昂，闲适的姿态中莫名流露出贵气。
沈池玉心跳微微加快，不消片刻收回眼：“嗯。”
嗯？
沈池玉恍然觉得身体一侧的热源比另一侧高，还有东西靠着自己，顺势手臂动了动，摸到一条不属于自己的……大腿。
顺手捏了两下，那肌肉手感瞬间从有些弹软变得坚硬如铁。
“娘子，白日不可宣淫呐。”闻越手臂支棱在木头上，另一只手卷着小书，轻轻打着下巴，“若是娘子心切，入了夜可别把我关在门外。”
这话成心是想逗沈池玉的，沈池玉听出来了，卷着被子坐了起来，薄怒以自持，嘴巴却像被蜜黏住了，怎么也骂不出口。
“玩笑的，”闻越扔了书靠过来，收了其余神情，认真道，“抱你去洗漱可好？”
夜色暗下，人的真情或多或少会流露在黑暗里，天色一亮，人又戴上了面具。
几个呼吸的时间里，沈池玉已然找到了对待外人的态度。
“我有手有脚的，才不做菟丝子。”沈池玉莞尔一笑，裹着被子绕过闻越踩下床。
身后很快就传来了动静。
沈池玉站住脚，没有回头：“我此番嫁入承安王府本是想要在老夫人膝下了却一生，不料竟然遇见你。王爷，我与你有恩，救过你一命，当初你说过有难可以向镇国公府求助，我现在想好了。”
闻越看着他的背影，问：“你要什么？”
沈池玉以狼顾之姿回头：“一封休书。”
“什么道理？”闻越负手而立，眉眼结霜。
“我不喜欢王爷，两情不投。”沈池玉收回视线，一步一步远离闻越的视线范围。
外面响起锁儿的声音，闻越静静听着两人说话，那是沈池玉很放松的嗓音，比和自己说话要亲切、柔和。
“呀，姑娘怎么醒了不传唤一声？”锁儿紧了紧沈池玉身上的被子，“昨日里姑娘发热了，害我担心整夜都没睡着呢，你看看我的眼睛。”
沈池玉定定瞧了一眼：“快去休息吧，我才好那么一下，看到你反而又心疼了起来。”
闻越捡起地上的书拍了拍，想装做不在意的样子，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反而一股无名怒火冲了上心头，烧得他难受。
他以为沈池玉昨夜允许他上榻留宿，至少心里对自己是不反感，没想到沈池玉天亮就翻脸，对自己整夜没有合眼的体贴照顾一句恩谢没有，倒是着急忙慌地就要撇清两人之间的关系，拉开好不容易有些近了的距离，现在又如此在意外面那个丫鬟。
那自己算什么？
一股子闷气堵在闻越的肺里愈演愈烈，气到极致反而嗤笑了一声。
等沈池玉沐浴完，闻越早已离去。
绿影上前福身：“老夫人派人来传话，说姨娘今天不用过去了，过两日身子养好了再去不迟。”
恰巧沈池玉也没心思过去，点了点头，让人搬椅子去院子里晒晒太阳。
锁儿抱着花瓶来，放在椅子边上的小几上：“这是才送来的花儿，含苞待放的，真好看！”
“你找来的花瓶还是送来的？”沈池玉说。
“她们只送来了花，我看见有个瓶子就随便放进来了。”锁儿摆弄一番，把开得最好的花朝向沈池玉。
绿影立在檐下，静静相看主仆二人。
沈池玉坐直了背，拿起桌上的剪子：“这是梅瓶，瓶口小插梅花合适，用来放这些一团团的花倒不大好看了。”他一边说，一边剪去多余的花苞。
锁儿拿起掉落的花，面容可惜：“好可惜啊，那换个瓶子就好了，姑娘剪它作甚？”
沈池玉修剪完才开口说话：“要是没有合适的花瓶该怎么办，就好像世上之事计划不及变化，唯一能倚仗的只有人力。”
“锁儿记下了。”锁儿吐舌一笑，“不过确实修剪完后好看多了，好厉害啊。”
“来。”沈池玉对锁儿招手，示意她蹲下来。
他选了一朵微放的花，别在锁儿发间，衬得锁儿一下就娇媚少女了起来。
“好看。”沈池玉掐了一把锁儿的肉脸，“马上也是出嫁的年纪了。”
锁儿羞从面色起，把脸埋在沈池玉腿上：“我不要出嫁，我要一辈子跟着姑娘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