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叶子戏
第19章叶子戏
说话的女子眉目似火星，涂着鲜红口脂，穿着水红底儿的凤仙花裙，说话时的气势也格外热烈，仿佛是个打了胜仗的女将军。
“哎呀呀，你怎么开口就和喝了烧酒的男人一样冲啊！”紧跟着一位绿罗裙的女子拉住了红裙女子的手。
沈池玉迟迟未语，目光落在最后一个进来的看起来也是主儿的身上。
这姑娘肤白胜雪，眉若柳叶，一双眼睛水汪汪，分外娇憨可爱。
绿罗裙女子将红裙女子拉到了身侧，笑意盈盈和坐在椅子上的沈池玉打招呼：“我姓罗，到府上有八个月了，这个是丽姨娘，比我晚一月入府，还有这个叫梅姬，三月前入府。”
沈池玉把目光从梅姬身上收回，指尖撚着花打转：“不知三位姐姐来我院子里何事啊？”
眼瞧着丽姨娘要说点什么，罗姨娘就扯住了她的手腕：“叨扰了，就是想着同府上的人儿，过来坐坐，热闹热闹。”
绿影快步上前行礼：“三位姨娘不知，沈姨娘昨夜高热不断，精神头不大好，怕是不太能够闲叙多少，还请多多体谅。”
沈池玉朝后一靠，懒懒窝在椅子里，对绿影所说的没有反驳。
“你！”丽姨娘眉毛飞扬，可是眼睛里没什么恶意，“我们带了东西来看你的，你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沈池玉两眼就看透了丽姨娘的脾性，不用费心思应付，与之相较的罗姨娘才是他需要注意的，另外那个梅姬……小美人一个，多看几眼正好养心。
“开门见山吧，三位到底有何贵干。”沈池玉发间未着发饰，松松躺在摇椅里，美得有些分不清性别。
丽姨娘脸一红，看着罗姨娘。
罗姨娘在不远的石凳前坐下，身体前倾，语气徐徐传入沈池玉的耳朵里。
罗姨娘：“就是想问问，昨夜王爷为何留宿沈姨娘院内啊？”
怡然自得的沈池玉身体微微僵硬，侧过头对上罗姨娘、丽姨娘和梅姬好奇的视线。
“你不要太小气啊。”丽姨娘哼唧唧叉着腰，指挥丫鬟们把托盘放在沈池玉面前，“这都是我们的宝贝，是真心要和你交换的。”
也对，府上的平衡被打破，既然他沈池玉留了闻越一晚上，那么就会有第二个“沈池玉”，第三个“沈池玉”。
不过沈池玉也确实没什么思绪，闻越就这么突然地来了他的院子，他也一头雾水，难不成真是一见钟情？
沈池玉视线顿了顿，昨夜闻越说的每个字变得如雷贯耳，叫他眼神逐渐幽深。
“罗姐姐，我想玩儿叶子戏了。”梅姬扯了扯罗姨娘的衣袖。
沈池玉瞥了一眼梅姬，忽然想到一个绝妙的一箭双雕的点子。
虽说沈池玉用救命之恩同问闻越要休书，但是闻老夫人那一关很难过。
闻越是闻老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比十个沈池玉都要重要，沈池玉破了闻越从不留宿府中姬妾的先例，若真要休书，到时闻老夫人使苦肉计阻拦，只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倘若真回了家也累及娘亲。
不如就再造一个“自己”，梅姬就很不错，届时让闻越的兴趣转移到梅姬身上，自己也就不特别了，不再那么重要，梅姬也能得到宠爱，怎么不算是两全其美呢。
“秘诀什么的无可奉告，但不妨今日在我院子里聚一聚，梅姬想玩叶子戏，碰巧我也会一点，咱们四个一起玩儿怎么样？”沈池玉起身，让绿影去拿叶子戏牌来。
过程虽然有些波折，总归四个人还是在院子里玩儿起来了。
沈池玉只陪娘亲玩儿过几次，依次背面抓牌，翻面出牌，以大管小。牌未出时部反扣为暗牌，不让他人看见；出叶子后一律仰放，斗者从明牌去推算未出之牌，以施竞技。
上手两局后沈池玉就熟络了起来，几乎是十猜九中。
罗姨娘怪道一声，咬着嘴唇思忖：“给我遇着强敌了。”
对此，沈池玉微笑不语。
约莫到了饭点，罗姨娘和丽姨娘玩儿心还很大，嚷嚷着下午要继续，全然将重要的事情抛诸脑后。
梅姬则笑脸盈盈，摸着手哈气，今儿个手气真不错啊！
沈池玉放了牌，和和美美收拢面前的钱票，不挽留几人用饭了：“中午我要小憩一段时间，醒了后再来吧。”
丽姨娘一拍手掌：“醒了就叫小丫鬟来找我，我要坐你的位子！”
“随意。”沈池玉赢了钱，玩得很开心，自然也愿意多陪几个笑脸，“想坐哪儿都行。”
三个人伴着各自的丫鬟，浩浩荡荡走了。
沈池玉拿着钱拍打手心，不由感叹这些不受宠的姨娘姬妾出手比大娘子沐宝之还要阔绰。
沈池玉抽出两张给锁儿，又拿了两张给绿影：“拿着吧，别拒绝。”
绿影面色变为从容：“多谢沈姨娘。”
……
闻越前脚从沈池玉的院子里出来，走了两步就被丫鬟请到老夫人的院子里。
老夫人坐在太师椅上，笑容满面。
“怎么样，玉儿可合你的意了？”闻老夫人招手，叫闻越坐在离她最近的地方。
闻越头顶着乌云，欲要倾吐什么话来。
闻老夫人扰乱了闻越的思绪，继续说：“玉儿是个苦命的孩子，在青县很多时候都和她的母亲住在郊外庄子上，与家里的父亲姐姐、弟弟妹妹们都不熟，逢年过节回去吃顿饭就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不出去，她府上的老人儿说‘二姑娘性格极好，从小听话沉稳’诸如此类云云……”
“照理说她这样的孩子，是不会那么灵敏可爱的，可是你知道我那天在西市见到她的时候，她是何等光彩吗？”闻老夫人徐徐道来，语气中透出赞赏，“于人群之中鹤立，处变不惊，谈笑如常，如果不是事实摆在眼前，我都要以为是那个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姑娘了，真是不错啊。”
闻老夫人忍不住又赞叹了一句，越想越觉得沈池玉好。
“后来青雨落水，她挺身犯险去捞青雨，路边上那么多人呢，她那么聪明怎么不知道下水会对女子名声不好，依旧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