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聪明人反被聪明误
第11章聪明人反被聪明误
“姑娘，我有个疑惑。”锁儿几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拉扯着沈池玉的袖子问了出来。
沈池玉心里知道她要问什么问题：“你是想说，我为什么要去救那个小女孩儿？”
锁儿点点头：“嗯，姑娘寻常不是那么……就是街上还有很多人，其中不乏有热心的路人啊，姑娘不必非得自己下去。”
他懂锁儿的意思。
人掉水里不会立马就死，周围肯定会有人去救闻青雨，所以自己是可以不必亲力亲为的，况且在锁儿的思想里，自己虽然不会见死不救，但是也不会那么鲁莽地一下子就跳下去救人。
“锁儿，停在彩霞楼门边的马车你注意到了吗？”
锁儿一愣：“什么马车？”
沈池玉摇摇头：“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事，你就当我大发了一次慈悲吧。”
二人快步回到了沈宅，锁儿煮了一碗姜汤来给沈池玉驱寒。
不过姜汤似乎没起到什么作用，落水加上举家搬迁劳累一起发作，沈池玉夜里便发了高热，在床上躺了足足三日才好起来。
奚瑶纤长的手指贴在沈池玉额头上：“身上还有不爽利的吗？”
“没……”沈池玉看上去恹恹的，可是精神头比前些日子要好多了。
锁儿早早将沈池玉落水一事告诉了奚瑶，不过奚瑶也没有责怪沈池玉，毕竟他马上就要装病离开深宅了，这次高热就是个好掩护。
“我会和你爹说你一病不起，今夜走吗？等会儿我给你做一碗面吃。”奚瑶有些不舍得沈池玉离开自己。
“就今夜吧。”沈池玉笑了笑，“刚好我想吃面，谢谢娘。”
奚瑶仔细打量着沈池玉的面容，点点头：“好、好。”
她走出门，手扶着门框。
乱葬岗离这里不远，她早早的让府上一个心腹伙计留意与沈池玉体量差不多的尸体，等今夜沈池玉走后，便让他把尸体运送过来，人死了的脸都苍白，装扮一番，只要别让锁儿看见就能瞒过府上许多人了。
想到这里，奚瑶走下台阶，消瘦的一片身体穿过石板小路。
正正好的阳光洒在她挺直的身体上，尤窥可见当年美艳风姿。
奚瑶余光扫过，察觉有大批人朝这儿来，于是定眼一瞧，瞬间呆愣在原地。
只见大娘子身边跟着一群奴婢下人，在身边还有一个和蔼的嬷嬷。
“这就是了。”沐宝之挥着手帕，满脸笑容谄媚，“我们家大姑娘为人妥善，说话做事从不莽撞，是极好的一个姑娘。这位是大姑娘的生母奚氏。”
奚瑶直觉不好，不过摸不准什么来路，遂浅笑着对那个衣着不凡的嬷嬷微微弯腰。
春来点点头，笑着说：“不错，有母如此，若是女承母貌，也是个美人胚子了。”
沐宝之见奚瑶一头雾水，勾唇解释：“这是承安王爷的母亲、承安王老夫人身边的春来嬷嬷，这次来，特地是为了承安王选些体己的人儿的。”
奚瑶脑子里闪过一道雷电，手心溢出汗珠：“承安王尊贵，小女鄙薄福薄，怕是、怕是侍候不好王爷……”
“奚小娘此言差矣，说不定的事呢，也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姻缘啊，先带我进去看看吧。”春来嬷嬷目光望向里间，满脸的喜气。
奚瑶别无他法，侧过身子为大家引路。
至门前，奚瑶忽然道：“小女前些日子病了，现在还高烧不断，不能起来呢，我这记性，刚才竟然忘了。”
“无碍，我就待一会儿。”春来嬷嬷率先走入房间里，果不其然，屏风后的人盖着被子，严严实实的。
春来嬷嬷看到沈池玉的脸，确定他就是贾兰儿要找的那个人，当即点头：“如此吧，等沈大姑娘病初愈后再擡入府中，令其好合。”
沈池玉睫毛颤了颤。
奚瑶脊背发寒：“不……”
“当然可以，大姑娘病了三日，左右也快好了，定然会妥帖送到承安王府的。”沐宝之喜笑颜开地答应下来。
奚瑶撑着笑脸：“大娘子，玉儿怕是病得太重了，不宜……”
“这有何难，我父亲前两日挖到了一株几十年的山参，给她补一补也就好了。”沐宝之看着奚瑶的眼神里带着威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看这桩喜事就极好，说不定过了承安王府的门儿啊，这病就好了。”
春来不着痕迹地瞧了一眼沈池玉，心下感叹这大姑娘还是命好，被老夫人给瞧中了，要是真的任由沐宝之许配婚姻，不知道最后落得个什么下场，至少老夫人喜欢她，若是自个儿再争点气，能让老夫人带在身边，日后也能得个善终。
春来出声了：“若是实在难好，我这就托人去请个好大夫来，昌明坊有个大夫医术精湛，最擅长对付这些头疼脑热了，而且我也有些个好药材，喝上一碗药啊，逼出汗来就没什么大问题。”
“这就不必麻烦嬷嬷了。”奚瑶赶忙谢绝，“昨夜是个丫鬟没关窗户，不劳嬷嬷费神了，过了今天再看看吧。”
一群人待了片刻后走了。
沈池玉睁开双眸，宁静、深不见底。
这个难关无解。
沈池玉拒绝春来嬷嬷反而更会让春来嬷嬷和闻老夫人记挂。
那日在客栈里沈池玉听见了锁儿和闻老夫人的对话，锁儿说自己并无婚约，也无心仪之人，所以这个借口用不了。
再者闻老夫人知道自己不是个蠢笨的，亲口说过在家中不甚被重视，嫁给承安王做小确实比嫁给小门户值当，况且沈如树人微言轻，官位和芝麻粒儿一样大，也许不到什么好人家，因此他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出家做尼姑也是不大可能的，出家需要度牒，度牒由祠部负责发放，获取度牒的过程相当严格，不仅需要具备一定的文化素养，熟读四书五经，还需要有足够的经济实力支付度牒的费用，且名额有限，需要在祠部登记并参加考核，成功通过考核后才能获得度牒。
这还是理想状况，实际上度牒大部分被垄断，高价卖出，流通的度牒少之又少。
沈池玉在沈家人眼里一直是散养的，他要去做尼姑，怕是都以为他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