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云上仙居宴
第12章云上仙居宴
更深露重，夜风习习，二十五条纵横主街道除了当值的金吾卫外不见行人。
皇城脚下，宣阳坊内，云上仙居。
彩灯点缀高楼，室内往来如昼，更有潺潺流音伴随暗香浮动，勾住每个想要寻欢作乐的行客。
“听说闻老夫人又为越兄纳了一个美妾回来啊。”陈敖高举酒杯，冲着闻越一笑。
闻越并不喜欢自己的封号，故此陈敖几人在私下里鲜少叫闻越的封号，皆以年岁、关系来称呼。
闻越长腿交叠在桌上，身旁两个伶俐的妓女忙跪在两侧为他捏腿，两双柔伊一下儿一下儿的，怕是铁骨将军来了都要酥麻了半边身子。
“老夫人看中的人，淡而无味。”闻越举杯一饮，放松地靠在椅子上，目光又重新聚焦在高台上露着白花花手臂和肚皮的舞伎身上。
舞伎似乎收到了闻越的目光，朝着二楼的方向一看，明丽羞涩浅笑。
“你是不知道我们有多羡慕你，别说是纳妾了，我就是提一句都得被我娘给训斥一顿。”裴志满郁闷极了，夹了一筷子羊肉塞在嘴里嚼嚼嚼。
正在欣赏舞伎柔软舞蹈的黄恕回头，瞧着裴志满那喜气的圆脸儿问：“满兄，我今儿得个消息，说你多了个兄弟，是真是假？”
陈敖饶有兴致看向裴志满：“哪位姨娘所生啊？”
裴志满重重放下筷子，拿起软帕抹干净嘴上的油，愣了一瞬，又重重叹了口气：“就这两天的事儿，先得跟你们说好，千万别在我娘面前提，否则大发雷霆下来，整个府上是不得安生的了。”
大家都知道裴志满他爹府上姨娘姬妾不在少数，放眼整个京城也是屈指可数，自然孩子也比旁人多些，按理说裴夫人不当那么怒不可遏才是啊，于是都把目光放在裴志满身上，准备听他如何说。
“我是多了个兄弟，但是我得叫他二哥。”裴志满先简短说了一句。
此言一出，众人的表情无一例外变得疑惑震惊，耳朵高高支棱，等待裴志满接下来的话。
裴志满倒了一杯小酒：“我大哥生下大约半年后，我爹就领了朝廷的诏令去淮南道任行察使了，一去好几个月，我爹那风流性子自然是耐不住长夜孤寂，夜里寻了个小班作乐，就有了如今这个二哥。”
赵长风手指绕着怀中美妓的长发，问：“那你们是怎么找到他的，还是说他自己找上府来了？”
“说来也巧，昨儿夜里金吾卫巡值，在桥洞里发现了他，他可是犯了夜的，照理来说得挨上二十板子，不过拉扯之间掉落一条腰带，腰带上绣着我爹鼎鼎大名，当即就给我爹送来了。”裴志满小酌一口酒，看不出来对这个庶兄的喜恶，肩膀一耸“后来就都知道了。”
裴志满的爹现任金吾卫大将军，是金吾卫的顶头上司。
与此同时大家也都知道为什么裴夫人如此动怒了，裴夫人诞下大公子才半年，裴将军就领命出京，时隔多年，竟然发现多了一个如此大的外室子回来，换成是谁谁都要气炸了肺的。
黄恕：“那人叫什么名字，可读过书？”
裴志满夹了几颗花生，满嘴的酥香：“叫裴翎，有蛮夷血统，而且我就见过他一面，整个人犹如数九寒冬里的大冰块，叫人见之不大欢喜。”裴志满抱了一下胳膊，做出被冻坏的模样来。
“那还真让人好奇，有空带出来见见啊。”赵长风顺嘴接了一句话。
酒过三巡，高台上起舞的美人也已换了几轮。
鸨母带着还未褪下舞衣的舞伎上楼，敲响了闻越几人的门。
不知是谁的小厮开了门，老鸨堆满笑意，双手捧着女子的胳膊往前送：“打搅各位贵人了，这姑娘叫月色，姿色舞艺了得，各位都是常客，我先带了来给各位贵人掌掌眼，若有贵人相中了，也是一段韵事儿啊！”
名为月色的姑娘朝前走一步，盈盈行礼，语调柔和舒缓：“见过各位贵人，奴名唤月色，年十六，擅舞，也粗通些棋艺，若有机会能为各位贵人解个闷儿，那就是奴三生修来的福气了。”
语罢，她目光羞涩一扫，不由自主在闻越身上停留得多些。
赵长风见状，先看看闻越是什么态度，若是大家都没什么兴趣，他就抱得美人归了。
闻越手背在身后走前几步，目光朝着门外看：“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啊。我就算了，前几日不过是与其他姑娘们多说两句话，雪娘就整整三日没理我了，我先去看看她。”
裴志满手指点啊点，嘿嘿一笑：“也就只有雪娘能治你了。”
陈敖对月色不大感兴趣，起身欲要家去，随口道：“越兄和雪娘相识一年，愈发当个心尖儿上的人，不知何时娶进府里啊？”
“雪娘嫌弃呢，说王侯人家规矩多，甘愿一辈子在云上仙居里待着。哎，不说了，我先去了。”闻越摆摆手，出门儿去。
闻越踩着楼梯，走到四楼一间房外敲了敲门。
“雪娘，我给你带了宝贝来赔罪，可能给我个机会赎罪？”
屋内传出点声音，雪娘披上衣服，站在门后：“什么宝贝？”
闻越轻笑：“这得亲眼见着才知道好不好啊。”
雪娘一把打开房门，肤白胜雪媚眼如丝的女子出现在眼前：“哼，进来吧。”
闻越当即跨入门内，一把合上门。
“宝贝呢？”雪娘看他靠在门上，于是伸出手询问。
闻越从怀中掏出小羊皮卷放在她手心：“看看喜不喜欢。”
雪娘面色逐渐淡下来，打开羊皮卷逐字逐句阅览。
“你让我帮你找的消息已经找到了，我要的呢？”闻越自己先坐下，倒了一杯茶水润喉。
“有眉目了，还需要一段时间，等我有了确切的消息后会第一时间告诉你。”雪娘坐在另一个凳子上，嬉笑神色尽收，把小羊皮卷放在烛火上烧干净。
“行。”闻越点头。
仅有的话题结束，两人也陷入沉默之中。
雪娘轻轻皱起眉：“怎么还不走？有什么事吗？”
闻越摇头，喝光茶杯里的水：“再待会儿。”
雪娘忽地笑出声来：“是不是闻老夫人又给你娶妻纳妾了，此刻正有一位美娇娘在床榻上等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