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府上来客

第13章府上来客

天光微亮，沈池玉从柔软的被窝里醒来。

屋内的样子和昨夜相同，看来闻越昨晚并没有回来过。

锁儿端了洗脸的水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面生的小丫鬟，是闻老夫人指给他的。

“王爷昨儿夜里很晚才回来，入了府后直奔书房去了。”面生的小丫鬟绿影捧着衣物解释，“姨娘也不必多思，王爷对府里的姬妾都是如此。”

沈池玉无所谓他回不回来，不回来最好的。

绿影听到沈池玉温和应了一声，继续说下去：“洗漱后老夫人也估摸着起了，去请了安看看老夫人是否留膳，若是没有其他事，沈姨娘可以回自己院内。”

沈池玉呛了一嗓子，被“沈姨娘”这个称呼劈得外焦里嫩。

他从没想到过诸如此类的称呼，目前属于适应期内，外人叫一声，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

“好。”

沈池玉面不改色穿好衣裳，跟着绿影去闻老夫人的院子里。

院内没有其他人，今天只有他来了。

绿影解释：“老夫人喜静，也喜欢聪明伶俐的人，府内姬妾主子们共有五六人，老夫人嫌吵，特地免了常日里的晨昏定省。”

沈池玉点点头，将院子里的景观收入眼底。

此时门打开，秋景嬷嬷笑道：“老夫人请您进来。”

沈池玉跟着秋景嬷嬷入内。

屋里，闻老夫人坐在镜子前，头上戴着抹额，由着小丫鬟梳发。

“给老夫人请安。”沈池玉行了一个标志的礼节。

闻老夫人招手让他上前，握着他的手，仔细瞧了一眼他的表情，满意地颔首微笑。

“府上姬妾很多，头儿夜里我给送到越儿的屋里去，纵使有一两个姑娘不在意越儿去不去，可第二天我一见面啊，眼里都有些藏不住的怅然，你就很好。”闻老夫人拍拍沈池玉的手背。

沈池玉盖住眼底细碎的情绪：“承安王日理万机，儿女私情怎能绊住王爷。”

“你们才来京师不久，自然不知道越儿是个什么顽劣性子，他哪有什么日理万机，整日里伴几个公子从东市逛到西市，城内玩儿到城外，府上的好姑娘正眼不看，听说迷上了个花楼妓女……”闻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算了，懒得说他了。这么大早过来肯定没吃饭吧，就在我这儿吃吧。”

“谢老夫人赐饭。”沈池玉微微拧起的眉心舒展几分。

闻老夫人说的一番话透露出不少信息，无形中解开了沈池玉眼下的燃眉之急。

她说府上姬妾众多，但是没有一个能和闻越圆房交合，也真的亲口吐出闻越性格顽劣，成日里不着家，还说闻越迷上花楼女子……

最重要的是，闻老夫人没有强调过一定要自己和闻越发生什么，那就证明闻老夫人擡他入府意不在此，日后定然不会再强迫把自己送到闻越的榻上。

沈池玉这些天吊着的心终于有时间喘口气儿了。

“用完饭后，和我去园子里逛逛吧，今日有位老先生要来做客，是我的故交。”闻老夫人絮絮叨叨。

“好，全听老夫人定夺。”

沈池玉微微一笑，既不过于亲昵，也不过于冷淡，这种表情会让人产生距离感，可沈池玉容貌比娇花，神仪更胜雪，只会让人生出一种喜爱又想继续和他说话的感觉。

早膳是大安朝常见的几样，粥、面片汤和饼，不过承安王府里头做的东西精细，比沈家要好吃几倍，还有各种蔬果干果等辅料。

沈池玉注意着闻老夫人进食的速度和多少，一顿饭下来，也大致猜出来闻老夫人较为爱吃什么了。

末了，闻老夫人放下勺子，照理说沈池玉也该停止动作，不过心里还想吃，多贪了两嘴。

“多吃些，才多大的人儿啊，不必顾忌我。”闻老夫人喜爱地紧，慈爱地说。

沈池玉摇头：“多谢老夫人怜爱，玉儿已经饱了。”

闻老夫人故作严肃一般皱起眉：“骗人。”

沈池玉莞尔一笑，被闻老夫人的真挚表情晃得有些动容，仿佛真的是亲祖母一般在疼爱自己，自己也是无忧无虑的人。

“非也，老夫人不懂了。”

“世上还有我不懂的，小丫头，你说给我听听？”闻老夫人好奇地问。

一旁的秋景和春来互相对视，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出了一抹惊讶和欢喜。

自从闻老王爷和大公子走后，二公子，也就是如今的承安王愈发不务正业，惹得闻老夫人肝火三天一烧，府上的丫鬟小厮们也战战兢兢，新进来的姬妾也多惧怕老夫人，见面和猫儿见了虎似的，除了和大姑娘青雨相处外，老夫人鲜少那么开心过。

“我想着这一口吃的，自然是每日醒后，就记挂着老夫人这里了。”沈池玉说。

闻老夫人被沈池玉哄得连连大笑，眼睛眯成了一条月牙缝：“真真一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水晶琉璃心。”

闻老夫人院子里的笑语插上羽翅，飞得半个后院儿都知道有个新来的人儿得了老夫人的青睐。

咕唧会儿子话，有门子来报信儿说人已经到了前厅。

“引他去园子蝶湖边的芭蕉轩里见吧。”闻老夫人起身，后对着沈池玉扬手，“走吧。”

“好。”沈池玉跟在闻老夫人身边，替了秋景嬷嬷的位置。

原来闻老夫人嘴里所说的这个故人名叫郑未，是任职于翰林院的一位翰林学士，擅长弈棋，先前得过闻老王爷的提拔，前不久刚递了辞呈，此来是为了拜别闻老夫人。

末夏日炎炎，芭蕉绿冉冉，簇拥着这一座临水而建的四角轩落。

“见过老夫人，老夫人可大安了？”郑未从芭蕉轩内出来，拱手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