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朝着命运走去

第59章朝着命运走去

沈池玉和闻越讲了很多很多话，权衡利弊，斟酌轻重，讲到最后，只剩下两个人跪在一起沉默。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锋利的让闻越无法反驳，他看着眼前的人，心如刀割，鲜血淋漓。

命中注定，闻越握不住沈池玉的手。

他困在后宅十几载，痛苦十几载，伏蛰十几载，闻越陪了他那么久，不可能感受不到他每每放空的眼神流露出的苦涩。

闻越也曾徘徊在这些苦涩面前，寻找钥匙，而今发现，自己就是这把钥匙。

所以，闻越更无法用感情来祈求他继续留在自己身边。

闻越脑袋很混沌，像是被一根线提着，而操纵丝线的那个人，是沈池玉。

闻越问他，你要去哪里，我们以后还能再见吗？

他说他要回青县，或许以后还能再见。

闻越点点头，说好，能见就好。

他说，那就在今天吧，送我去灞桥，折柳相送给我。

闻越和沈池玉从地上站起来，简简单单收拾完东西后，借口出城吹风，驾着轻马飞纵。

此刻，京师城中正洋溢着最后一天的快乐。

闻越骑马很快，此刻他却有意落后，让沈池玉超过自己。

他看着他熟练的策马，似乎有一块地方将要决堤，却忍者不去探查、不敢触碰，只能像一个木头人一样。

好乱。

好乱……

灞桥近在眼前，闻越折下一枝柳条，递送至沈池玉的面前。

沈池玉不敢看他，轻轻收下。

“如果可以，稍微替我照顾好我娘和锁儿。”沈池玉低头，却是有十足的把握，“就当我此生最后的请求。”

闻越反复眨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好。”

沈池玉点头，喃喃道谢。

闻越看着天空，等他说最后的道别，却听见凌厉的鞭响挥开晨雾，马儿带着人，宛如飒沓流星消失在原地。

闻越觉得心口上豁然开了一个洞，呼啸春风。

为什么，玉儿交代了很多，可是关于他，只言片语也没有。

洪水决堤，闻越感受到了孤独和悲伤。

走了。

他真的走了。

闻越幡然醒悟，在了无人烟的青石道上恸哭。

他不能哭很久，因为玉儿交代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闻越骑着马儿，跑啊跑，跑到没有人的地方，用刀剑割破了自己的手臂、腹背，伪装出野兽伤人的痕迹，他感受不到痛，直到自己看见自己的白骨。

做完后，闻越再将玉儿曾经穿过的衣裙拿出来，划破扯开，扔在地上。

玄天四十九年正月十六，承安王携侧妃出城游玩，路遇黑熊，侧妃为护承安王安全，以命相救。

……

沈池玉的速度渐渐慢下来，离别的痛苦还沉积在胸口，他将将要落泪，可擡头一看，沉沉的天空竟然放晴了。

青天耀耀，四下寂寂，前路漫漫，凶吉未卜。

沈池玉只能擦掉眼角泪意，继续朝着命运走去。

裴翎看到沈池玉了，高举双手挥动。

二人走进这家小酒肆，要了两间房。

屋内，裴翎将崭新的过所拿出来，推到沈池玉面前。

沈池玉拿起一看，盖了官印：“多谢了。”

“不必言谢，只是你想好以后要做什么了吗？”裴翎看着他，深邃的双眼一眨不眨。

沈池玉忽然想到闻越曾经说过的一个传闻，说南方有一节度使广纳贤才，礼贤下士，他想要去那里试一试。

“不知道，我想要回青县看看。”沈池玉没有说实话。

裴翎给他的感觉很奇怪，他不会伤害自己，还给自己办了新的过所，可自己却没有办法百分百的相信他。

裴翎点头，思索一番后道：“好，我陪你去，去过之后你就跟着我吧。”

“什么？”沈池玉心下一惊，故作欣喜：“你陪我去，侯府中的人发现你不见了要怎么办？”

“放心吧，我既然能说出陪你去青县，自然有我的办法，再说侯府人那么多，少了我一时间也不会发现的。”裴翎看着他的脸，笑逐颜开。

真漂亮，眸若春水，鼻挺唇红的，气色比以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