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太守官印
第88章太守官印
当沈池玉迷迷糊糊有意识时,便感觉到了热。
不必说必是闻越的功劳,他常年习武,一年四季身上都热烘烘的,眼下还没入冬,等入冬后便是上乘的取暖宝物。
沈池玉睡眼惺忪,看着面前放大的脖子醒了会儿神,过后才发现闻越还在睡梦中。
昨夜闻越满身的疤还在眼前挥之不去,沈池玉心绪哀哀不大开心,便犯起懒劲儿窝在闻越的怀里不想出来。
正当沈池玉要睡着时,闻越一直停放在腰间的手顺着腰往上移,摸到沈池玉的脸便又停在那儿不动。
这些天闻越驻守在南边必然累坏了,沈池玉心疼他,因此一动不动,怕扰醒他的睡梦。
不过弹指之间,沈池玉感觉到他又动了,紧跟着就是自个儿的眉心受了一吻。
“醒了?”闻越拢紧他的腰,声音嘶哑沉闷。
“嗯。”
既然二人都醒了,沈池玉也就不再犯懒,拍拍他的手臂示意松开。
闻越闭着眼睛装傻。
“我要起来。”沈池玉仰头说话。
“好。”闻越睁开一线,手臂依旧岿然不动。
沈池玉和他四目相望,明白他是故意的之后莞尔一笑:“说吧,想要什么?”
闻越低头,将眉心送在他嘴唇前,沈池玉轻轻印了一下。
“好了,赎金已缴,该放我了。”
闻越的脸烧得能煮鸡蛋,更不想放人走,于是学地痞流氓开始耍赖:“再躺一会儿吧玉儿。”
“那你放一点儿力气,腰背有点酸了。”沈池玉趁着他松开手臂的机会换了个姿势,平躺着。
“玉儿,我和你讲个事情,我觉得这件事你得知道。”闻越忽然说。
“什么?”
闻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昨日我回来之前去找过你爹,但是去的不及时……我已命人将其带回青县安葬,你若想去,我今日陪你去。”
沈池玉怔住,双目渐渐空洞。
血缘里生来的牵绊在此刻显了出来,记忆中沈池玉见他的次数不超过二十次,连他的长相是何具体都无法形容,可是心里却像老旧的墙,忽地颓了一块。
闻越攥着他的手,不轻不重握着、搓着。
本来平躺着的沈池玉忽然又蜷缩,一点点的悲伤,不至于歇斯底里的难过,也不至于视而不见的忽略。
“他怎么就死了呢……”
闻越撑坐起来,弯腰去看沈池玉的脸,墨发之中苍白的脸有少许泪痕。
“玉儿……”闻越小心擦去他的眼泪。
沈池玉抓着他的手,看着闻越:“我不应该哭的,他从小就没管过我和我娘,我不该哭的。”
闻越从小在父母兄长的呵护下长大,他以为所有人的父母都该如此,尽管后来长大交友广泛,知道天下并非所有父母如自家父母一样疼爱孩子,闻越也不是很能体会别人,他没有义务,也没有心情。
可遇到了沈池玉,他开始慢慢的学着去体会他的感受。
沈池玉不是在哭沈如树的死,他只是在哭幼时渴求父爱却没有得到的那个小小自己,他永远也得不到了。
玉儿多思敏感,从来向善,心有沟壑万重,也怜草木葱葱。
二人一早离了北营,回庄子上告诉了奚瑶此事。
轻装上路,奚瑶也没有拒绝去看沈如树的坟墓。
简陋的几口坟前,站着缄默的几个人。
从前奚瑶见他,要屈身叫一声家主,现在屈身也比土里的沈如树高了。
说恨吗?说爱吗?都没有了,人死了很多糊涂账也跟着勾销了。
奚瑶从前是个烈性女子,爱一个人轰轰烈烈,现在她蹉跎半生,看着面前的坟墓有种时过境迁之感,只想过好剩下的日子,不要继续活在以往的恩怨里。
闻越站在最后面,恍然发觉沈池玉站得很直,深秋的风刮人,他出门前为他披了一件白狐毛斗篷,那白白的狐貍毛就像是一层雪,压在沈池玉的肩上,将他压得挺直,像一棵青松。
这或许是最后一次来看沈如树的坟墓了,以后这里将不会再有人来打理,里面的枯骨也会成为野骨,谁也不知道这荒坟里葬着的人,居然是未来帝王的父亲。
马儿慢慢走啊,蹄子别踏醒了地下的魂魄。
……
在沈池玉失忆来庄子上之前,曾经给孙昂留下了纸条,若有事可前来寻找。
现在孙昂来了。
“快里面请。”沈池玉伸手指引。
孙昂是一个人来的,他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之上,来不及喝茶,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神神秘秘交给沈池玉。
“这是夔郡太守让我交给你的。”孙昂说。
他这一路进来,可是吃惊又吃惊,早听闻沈郎的师兄是一方豪强,没想到居然如此之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