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琅州李氏
第89章琅州李氏
历史的浪潮有朝一日不再安澜,卷起千层巨浪击打在岸上,人可能捡到螃蟹、鱼儿或者空壳,这就是机遇。
除去机遇,最重要的还得有平台,将看客的身份变成台上的角,再用尽所有方法活到最后。
沈池玉没有接过那枚官印,却在不日动身启程。
夔郡之外驻扎着军队,营帐外飘荡的旌旗端端正正写着“李”字。
李,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安廷国姓,圣人李社、太子李朝定的李。
闻越握着他温热的左手,从他挑开的软帘瞧了一眼。
“琅州李氏,安高祖庶子支流中的一支,天下初定时大封宗室,被封为琅王。琅王这一脉是李氏中少有的多子多孙,不过在被李社猜忌防备后唤进京师,圈养在十王宅中敲打,如今大不如从前。”
“为何猜忌?”
闻越:“李社登基之时膝下无子无女,有传闻他不行的,到时候要从宗族过继一位来承继大统,琅王一脉就此被推上风口浪尖,因此李社才登基不久,就召他等入京圈养在十王宅长达几十年,其余旁支也被调离琅州,现在所剩子嗣不如以往繁盛。”
沈池玉放下软帘:“既如此也还算是宗亲,为何当时在太极殿上不出来继位呢?”
“还有一个缘由。”闻越徐徐道来,“有传闻琅王并非安高祖之子,而是其母妃与外人私通所产,不过时间久远无从考据,现在想要追溯很难上加难,已成了一个污点。再者如今嗣琅王被圈在十王宅中,饮食起居皆由宦者服侍,不允许染指朝政,势力、见闻早大不如前,难和节度使抗争。”
二人说着说着,马车忽然被喝停。
一执戟士兵站在行马之前:“来者何人!若要进夔郡,请速速退下!”
坐在外头的子常抽出令牌:“穆州大都督之车骑,尔等还不开关放行!”
一士兵接过令牌一看,与同伙面面相觑,一时间犯了难。
“这……”
琅州李氏只占据一州势力,大都督可虎踞七州,孰强孰弱无需比较。
“怎么,难道大都督虎驾通行与否,还需要禀告嗣琅王?”子常将这个“嗣”字咬得很重。
安廷王爵之位可以世袭,但除皇太子一脉,其余宗室需得降级继承。
琅王一死,其继承者被封为嗣王,其余子嗣封郡公、国公,若有杰出子孙立下功绩可封为郡王。
不过比较特殊的是,嗣王这个爵位不需要降级继承,嗣王的继承者永远是嗣王。
子念见二小兵还在迟疑之中不放行,长腿轻夹马腹,身后骑兵相随,一干人将马车护至身后。
安廷禁止私藏甲胄,违者抄家,除此之外对于兵器、马匹等管控也分外严格。
当今马儿的品种以突厥马最先,骨大筋粗、四肢修长矫健、爆发力强,成排成对冲锋陷阵犹天降神兵,恍恍惚如山河崩塌。
突厥马虽好,奈何不是谁都能圈养,优中择优的好马全被送入皇宫六闲,再不济也被权贵瓜分,其余充入军队,几乎不对外流通。
闻越就不同了,李社防着他不给他那么多的马,他就想方设法从突厥那里搞,加之穆州地处边界,突厥与安廷修好之时便有经济往来,马也是其中之一的货物,只要有他就收,收了大肆培育。
如今穆州正有一群突厥幼马。
二小兵见骑兵上前,各个胯下骑良驹,身上披铠甲,手中执利器,好不威武!于是连忙叫人将行马搬开。
队伍重新向前缓缓行驶,前后皆有骑兵护卫中间低调华贵的马车,气场强大到无人敢直视。
太守卧病在床,听闻援兵来到,也顾不得什么病痛,争着从床上起来,梳洗一番去前厅接待。
才隔了不到两个月,太守面貌全改,从老当益壮直坠迟暮之感。
“都督、沈郎……”太守的声音犹如断了弦的胡笳,“救救夔郡、救救小女啊……”
三人入座,谈话至暮色笼盖四野。
回到太守为他们备好的小院之中,沈池玉一直在想事情,他有些心不在焉。
夔郡身处险要是没错,但是夔郡的兵力不足,就算此番风波过去,那下一次要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背靠闻越来保夔郡,来年春不知道突厥还会不会来犯,穆州不能破,闻越总是要回去的。
太守用心爱民是好,为他人眼中异类也是真。
这次保夔郡,不能全靠闻越。
嗣琅王于李社重病时从十王宅潜逃回琅州,内外皆有接应,因当是琅州之中有人在暗中筹划。
嗣琅王膝下有三子二女,基本已到而立之年,正是年富力强之间,琅州,也在反安廷之列了……
从河北两道开先河而安然无恙起,天下诸州蠢蠢欲动,妄图脱离安廷掌控。
“嘶——”沈池玉倒吸一口凉气,耳垂有些吃痛,伸手拨开闻越的脸,“干什么呢?”
闻越犬牙收着力的,他问:“现在几时几刻了?”
“不是黄昏后么……怎么天黑了?”沈池玉诧异非常,惊异的目光掺着些歉意看向闻越,“是我忽视你了。”
“玉儿在想什么?”闻越伸手揉捏被自己咬过的耳垂,很快便搓红了,像一颗薄皮儿的浆果。
沈池玉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闻越,你听我的。”沈池玉追他到院子里,“我不会有事,你放心。”
“你一个人去不安全,我不能放心。”闻越双手抱胸,坚决不给沈池玉辩驳的机会。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我去他营里只是为了洽谈事宜,没有什么不安全的。”沈池玉食指勾住闻越的腰带,“如今驻守在外的不是嗣琅王,是嗣琅王家的二郎,不是蛮横暴躁之辈。”
“玉儿!”闻越还是不能同意,只要一想到沈池玉要只身去任何地方他都不放心,尤其害怕他们将沈池玉作为要挟自己的筹码,那他会完全丧失理智,坐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