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糟,怎么好像听不见了
这个提议,许颂也跃跃欲试地赞同了,严秋林投弃权票,按理说,少数服从多数,余组长如果不耍官威,就应该立即批准同意才对。
但作为目标场所的主人,他仍然拥有一票否决权,经过再三思索,还是拒绝了。听到这冷冰冰的无情话语,李海月失望地放下右手,屁股坐回椅面上去,嘴里哎唉哎唉地叹气。
但她没放弃,知道余组长看起来不好说话,其实内里是个对他人感受很在意的人,散会之后,就不死心地拉着许颂,跟在余行郡后面,嘀嘀咕咕地做保证,什么肯定不会弄脏弄乱啦,走之前再给您家里赠送个保养保洁啦,晚上八点之前一定撤退,绝不发出噪声扰民云云。
余行郡觉得好笑,心里想的是这小女孩真挺适合做销售,李海月就是自带一种能拉下脸来软磨硬泡的勇气。
毕竟现在,业务员们出去谈单子,专业能力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得有能耐和客户处好关系,叫人家不好意思把你晾在那儿不搭不理。
是可以好好培养一下,以后带出去多见见客户,余行郡思忖着,回到工位上,挥挥手打发人赶紧去工作,松口说会再考虑。
李海月见这事儿有戏,可就惦记上了,上班下班,去厕所,打水,只要见了余行郡,就会抬抬眉毛,暗示:“记得要好好考虑啊,组长!”
可第二天,她没等到组长的回答,先喜提了郑总的思想动态谈话。
中午,郑好静叫上她,提前了半小时去吃饭,在食堂找了个僻静角落坐下,按照平时谈话的流程,一样是先关心个人生活,问她有没有交男朋友。
李海月还处于未脱离新人美的时期,听到亲切关怀的询问,还以为郑总要给自己介绍对象,连忙搁下筷子,说:“没有没有,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目前只想把工作干好,不拖部门的后腿!”
郑好静看着她,微微一笑,好像真的很关心她的事情一样:
“这样啊……那也好,有志气是好事,刚毕业的过渡阶段,确实要在事业上多用心一些,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心只想着工作。”
没开口说要介绍什么人,李海月悄悄松一口气,重新抄起筷子,吃丝瓜炒鸡蛋。
“嗯……小李,”郑总却还有话说,引出的还是更奇怪的话题,“那你对你们余组长,怎么看?”
“余组长?”李海月心里疑惑,余组长怎么样,难道轮得到自己这个小兵评价吗?
她觉得不对劲,可也如实回答:
“余组长很厉害,业务能力不用说,领导力也特别强,我觉得刚入职就能有这样的导师带教,真的很幸运,少走好多弯路。”
也少挨了好多职场的毒打,她在心里想,需要扛事的时候,组长是真上,这点就比那些每天端着架子的前辈、领导不知道好了多少。
郑好静:“哦……那你很崇拜他,对吧?”
“……”
李海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不明白为什么话题要往自己身上扯,说不崇拜是不可能的,但要说崇拜……又总觉得有点奇怪。
“没关系,你不要紧张,小余那么优秀,当然比较容易会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可你也要知道——”
郑总话说一半,忽然打住,颇为神秘地四下里看看,才放轻声音继续说:
“你来公司比较晚,应该不知道,小余当年是我们ceo,丽哲总亲自招进来的,之后的提拔、任命,是ceo特批,现在让他负责这么多重点项目,就是为了积累成绩,到后面,高升肯定是很快的。”
“啊……”李海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感到很惊讶,因为打心眼儿里也认为余组长当得起这样的看重。
“老大的心思,我们不好猜,只是知会你一声,小余是很好,但你作为一个新人,对公司里各种关系脉络不怎么了解,还是要学会保护自己,不然哪天不知不觉得罪了谁,很容易吃哑巴亏……”
这一段话,李海月反复咀嚼了好久,到吃完饭,回办公室,在行军床上睡了午觉醒来,接了水在工位发了好会儿呆,才猛然醒悟其中可能蕴含的深意。
大概就是,余行郡背后有人,那人对余经理的想法不明,所以领导好心来告诫自己,最好明哲保身,注意和组长保持距离,不要总上赶着往人家身边凑。
想清楚这一层之后,她开始难受了,还有点犯恶心。
恶心,不止是为了莫名其妙受到“警告”的自己,更是为了余组长。
余经理这么努力、负责,心地又很好的人,因为是ceo特别提拔,在背地里就要受到这么些忌惮、揣测。
平时人人和颜悦色的面目之下,被遮蔽的残酷如此显现,对初入职场的年轻人来说,确实还需要点儿时间去消化。
其实,余行郡本人对那些流言也不是完全无知无觉。
但本来,在世上,好人也有,坏人也有,为了争取生存空间而油滑地变为不好不坏的人也有,没有必要将他们的言行事事挂心。
现在,他心里隐隐约约惦记着另一件糟心事——前天,昨天,今天,温照原都没下楼来找他吃东西。
上次不欢而散之后,是莫名其妙开始冷战,小孩不主动露面,自己也没给他发消息,谁也不找谁,说好了的试吃活动,权当没这回事儿似的,两人一块儿装傻,表面风平浪静,实际上已经僵到不行,没有人愿意出来打破这个尴尬局面。
可是,这样下去,余行郡渐渐不太乐意了。
在职场上,他也没有这么别扭过,一方面忿忿难安,认为自己好心没好报,一方面还是有点不肯承认的后悔——为什么非得在没熟到那份上的时候急着谈什么人生呢?搞得自己很没分寸感一样,这下好了,惹人讨厌,关系也搞得那么僵。
凌晨半夜,他躺在床上,思来想去,忍不住还是点开微信,几天来头一回给温照原发消息,仍然带着气,没话找话地咄咄逼人:
“今天我会叫同事来聚餐。
“你最好还是一直躲上面别出来。
“躲上面也别出声,免得别人以为楼顶有大老鼠。”
说这话,其实是想阴阳怪气一下对方这种不露面不说话不解释的躲猫猫行为,但是很快,他收到了回复,温照原说:
“好的,清楚明白!”
清什么楚,明什么白?
余行郡更生气了,觉得这人真是一点儿也看不懂潜台词,一气之下,就立刻打开项目组工作群,宣布,今天上午大家保质保量完成工作,下午我会申请半天的团建假期,直接来我这里聚吧。
最近,温照原也不是不想下楼,是确实有点不太舒服。
出院之后,耳朵里的不适越来越明显,今天,隐隐的痛就已经到了无法忽视的程度,食欲消退了,也不想张嘴说话。
给余先生做试吃员,其实要耗费不少体力,但他不好意思跟余行郡“请假”,更不能说自己身体不适,本来就已经欠了人家不少钱,虽然说是要给自己付所有医疗费,但总不能真的心安理得就这样接受。
他小时候得过中耳炎,当时吃几天药就好了,这回也没太在意,自己买了点抗生素、止疼药,想着多休息一下,没有必要什么小病小灾都往医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