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万物叟计杀花无荣郄雨神剑毙沈园众
诗曰:天高地阔海无极,春去秋来四时囚。
螳螂捕蝉雀在后,鹬蚌相争渔翁收。
万物相竞自古始,胜者为王败者寇。
独木阳关本一道,不是冤家不聚头。
乔韩年奉命南下追捕泽源三人,与此同时花无荣接到花无荣的消息北上相助,两拨人便在回龙桥碰了头,花无荣一看不好,想要炸了这回龙桥,阻拦沈园人通过。不料回龙桥甚是坚挺,几次爆破只是炸毁了桥面,那连接两岸的铁索还在。眼看着乔韩年已经组织力量准备强行渡桥,花无荣只好下令死守桥头,打算能拖一时就拖一时。
桥另一边,乔韩年失了先手,派出去的人尽是折损在桥上,怒目圆瞪,叫手下的人集中火力猛攻桥头那花无荣让手下人临时堆砌起来的防御工事,机枪的子弹噼里啪啦地打在碎石上,一时间石屑四溅,花无荣那边顿时没了动静,没有一个人敢探身射击。发泄完了心中怒火,乔韩年示意手下收手,开始思考渡桥的手段。他仔细思量一番,便快步走到一辆车旁边,敲了敲窗户。车窗缓慢落下来,露出一个稚嫩的面孔,车中是一个身高不到半丈的童子,他嘴唇微微开合,发出苍老的声音:“何事?”
“请老人尊驾,建桥渡涧。”乔韩年颔首作揖。
那童子起身站在车座上,扒着车窗望了一眼绝天涧,又瞟了一眼绝天涧上已经被炸毁大半的回龙桥,点了点头,道一声:“可”。
乔韩年连忙打开车门,将童子请下车来。
这童子蹒跚上前,注视着绝天涧,手从背后往前一勾,只见背后山上几株山松树身暴涨,疯狂生芽抽枝,朝着绝天涧那边延伸过去,片刻之后,绝天涧上架起了五座树枝缠绕形成的木桥。
做完这一切,童子转身钻回了车中。
“渡桥。”乔韩年一声令下,身边的喽啰鱼贯而出,冲上了木桥。
“坏了。”桥对面的中荀暗道一声。
“怎么了?”花无荣连忙问道。
“对面来的不是真人,而是神人,即使是没有真正达到神人的层次,那也是只隔了一层窗纸。”
“何以见得?”花无荣又问。
“太人之道,凡事亲为,至人之道,凡事无为,你看他以草木成桥,乃是无为之为,走的定是至人之道,又说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此人只是一勾手,便能控制草木生发,已经是神人的层次了。”中荀分析道。
“神人真人,孰强孰弱?我力抵真人,可否与之一战?”
“至人之道,乃是道侠正统,神人要比真人略高一筹,花叔你恐怕也要落其下风。”中荀眉头微皱。
“哈哈哈,不妨,我来与之一战,我若有意外,你就带弟兄们撤。”说吧,花无荣猛然起身,从工事中跳了出来,落在了回龙桥的桥头。
沈园的人见状就要扣动扳机,射穿这个不知死活的人,但乔韩年却是一抬手,阻止了他们。乔韩年眯着眼望向绝天涧对面,片刻之后,他扬声问道:“对面可是花无荣花叔?”
“正是,你是乔韩年吧,姬灵身边的那个武卫。”花无荣没有掩饰自己的身份。
“重新认识一下,沈园无影堂外卫统领,乔韩年在此,见过花叔。”乔韩年作揖。
“既然你已经叛出虢园,为沈园卖命,如今相见,各有其主,不必多礼。”花无荣负手立在桥头,没有买乔韩年的账。
“旧日的情分在,礼还是要有的,不知今日花叔百般阻挠我渡桥,所为何事?”乔韩年心里明白花无荣为什么要在此阻击,毕竟花无荣现在给虢园办事的事东三省人尽皆知。虽然乔韩年知道花无荣今日是定不可能让自己轻易过桥,但二人身后代表的毕竟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沈园虢园两大势力,上来就动手,将来传出去不好听,面上的话还是要讲一讲,如果能师出有名便更好了。
“误会,是误会,”花无荣笑了,“今日并非是我有心拦你们,而是我先到这桥头,却见你们在桥对面守着,以为是你们要拦我过桥,心想是谁不懂江湖规矩,便把桥炸了,教教小辈怎么做人,谁知道闹了这么一场乌龙。”
“既然如此,前辈可否放我们过桥。”
“自然自然,不过这双方人马既然都到了跟前,谁先过桥,谁后过桥,总要分个清楚,否则乱了礼节不是,我看你是小辈,也不欺负你们,不如请车里面的那位出来,我们比划一番,点到为止,若是车里那位赢了,自然是让你们先行,若是我赢了,那不好意思,我们先走。”
“这……”乔韩年面露难色。
“不妨。”一声苍老的喊声从车中射出来,如空谷惊雷一般在山谷中回荡。
回声未曾消散,那辆轿车车门被打开,先前的那个童子模样的人从里面踱步而出,每一步就前行一尺,升高一尺,他走了一十八步,便来到绝天涧的上空。
“未曾请教前辈名号。”花无荣仰首道。
“他们都叫我万物老人,”童子淡淡道,“你划个道,怎么比?”
“前辈造了五座桥,我们就在当中央一座桥上交手,谁若是双脚离了桥面,就算输。”说罢,花无荣纵身一跃,落到了当中一座桥的桥面上。
万物老人微微点头,也是缓缓落下,稳稳当当地落在桥面上。
花无荣见万物老人一落地,便是脚下一发力,朝着万物老人袭去,右拳探出,直击万物老人胸口。万物老人见状心神微动,桥上一根树枝伸出,挡下了花无荣这一拳。花无荣的右拳打在松枝上,顺势击出左拳,还是直击万物老人的胸口,万物老人显然早已料到花无荣的这一击,向后退了几步,同时控制着两根松枝探向花无荣的背后。
花无荣一击未成,左拳又落了空,还欲追击,但是突觉后颈一丝冷意,下意识向身后一个飞腿,将万物老人控制的两根松枝踢成了碎片。
万物老人见花无荣识破了他的伎俩,便收起了先前那副淡然的表情,他眉头微皱,知道面前这个小辈不是善茬,如若继续轻敌,恐怕落得下风,于是他决定主动出击。
花无荣一腿踢碎背后的两根松枝,顺势转过身来面向万物老人,准备再次近身,但不料脚下桥面忽然隆起,花无荣连连后退,再看他先前站的地方,伫立着七八根木刺。
花无荣冷哼一声,只见那七八根木刺一阵悸动,从跟桥面接触的部位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裂纹很快延伸到木刺顶端,这都是片刻之间发生的事情,紧接着木刺爆裂开来,露出一个个花骨朵,花骨朵随着木刺的爆裂顺势绽放,上面的花瓣脱离下来,一片接一片地袭向万物老人。
“花叔果然留了一手。”中荀看到这一幕,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荀哥,你说花叔到什么境界了?”中荀身边的一个手下问道。
“木中生花,乃是无为之为,这是要成为神人的征兆。”中荀解释道。
“为什么是征兆呢,花叔难道没有可能早就步入神人境界了吗?”山炮两眼一瞪。
“花叔有些事你不知道,他这一生恐怕都没有可能踏入神人境界了。”中荀叹了一口气。
说话间,木刺中飞出的花瓣已经到了万物老人的面前,万物老人怎能任由这花瓣近身,他唤出几根藤条在自己的身前编织起来一张藤网。但花无荣的花瓣岂是那么容易被挡住的,万物老人的藤网虽然阻断的花瓣飞行的路径,但花无荣只是心神一动,那千百花瓣就向四周散开,然后冲向万物老人的背后。
万物老人也察觉到了面前的花瓣改变了飞行轨迹,他不慌不忙地将藤网延伸到自己的头顶与身后,像是一只蝈蝈把自己罩在了笼子里,这样子虽然可笑,但着实让花无荣无处下手,他只得集中花瓣朝一个点猛攻。
千百花瓣轰击上去,万物老人的藤网已经出现了破碎的趋势,终于,随着最后几片花瓣落下,万物老人的藤网终于裂开一道缝隙,万物老人连忙唤来藤蔓修补,但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藤网碎裂之时,花无荣的右臂已经扎进了缝隙中,右手作鹰钩状,直冲冲地朝着万物老人的脖颈捏去。万物老人想要闪避,但是藤网中已无空间,他眼睁睁地看着花无荣铁钳般的右手握住了自己的脖颈。
“你……”万物老人被人擒住,一时急火攻心。
但还没等万物老人说些什么,花无荣就手下一使劲,只听咔嚓一声,万物老人的身体就瘫软下去,没有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