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孤影出野马3骑入野马
鼓灯镇是离野马关三十多里的一个小城镇,再往前步行四日路程就可以到达兖州州城“渡函城”。镇子不大,和野马关比起来之多了两条繁华的街道,常驻人口不足有十万人,这个造册记录是十年前的。如今这几年,北方蛮达子不知怎么了,一下变得乖巧懂事,别说大规模的交战,连小股人马抢掠边境的都没有了,百姓安家乐业。
北方地多田少,一年下来也就几个月的务农时间,淳朴的糙汉子没事做,整日都在喝酒打诨。这话一说上头,酒不就得多喝几口,酒喝多了这火气不就得上来,有婆姨回家找婆姨打,这没婆姨的只能自己和自己打。几年下来鼓涵镇还是那般,就是街道上稚童多了点。
这不在一个戴着斗笠,双手拱袖持着一把长剑,腰间还别着一把红鞘短剑的男子屁股后,跟着一大群顽童。小的连路都走的不太稳,大的也只有七八岁。孩童也不怕生一直跟着男子,时不时还在男子身旁跑来跑去。男子也没有不难烦,自顾自的走着。
一个头上绑着冲天辫,穿着一身缝缝补补略显宽大衣袍的小男孩,大着胆子伸手摸了摸男子身上的锦绣衣袍。用着圆溜溜可爱的大眼睛看着斗笠下看不清脸庞的男子。沾满泥土的手再男子干净的白袍上摸来摸去,见到男子还是自顾自走路,大眼睛打了转,手伸向男子腰间红鞘短剑。刚要触摸到短剑时,一只大手拿住了他。男童不显惊慌,看着慢慢蹲下身的男子,用着童声奶气问到。
“你是江湖中传闻的大侠吗?武功高不高啊!”
蹲下身的男子摘下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算不是俊俏的面容,可在兖州这等寒苦之地,算的上一位俊俏的小郎君了。就凭这张白皙的脸蛋,也能让整天看着自家黄脸糙汉子的妇人,夜回春秋了。
“我就叫姜鹄,你说我是不是大侠,至于武功高不高,我一只手就可以打倒整个姜鹄!”
周围的孩子听到他说的,都睁大眼睛,张着小嘴吧,下巴都快要脱臼了。
“你的剑能不能借我玩玩?”刚刚那名孩童最先反应过来,双眼直直盯着姜鹄手中的长剑。
“你有姐姐吗?”姜鹄手从袖里探出,将长剑再男童眼前晃着,做起恶趣味。
“他叫大薯,家里有两个姐姐,其中一个还贼好看呢!”一名从孩童群后面走过来的男孩说道,他比口中叫大薯的孩童略大一些。
“他再家里排行老五,是他爹再一次醉酒后和别人打架打输了,回家找他娘打架,才有了他。他二姐和你差不多大,可漂亮……”一名站在大薯一旁扎着一头朝天辫的女童说到,可她还没说完就被大薯捂住小嘴。
“你瞎说,那次是我爹喝的大醉才打不赢,你不信现在把你爹叫来,我爹一只手就可以撂倒。”大薯被人道出家中的丑事,被霜雪冻红的小脸蛋,变得更加红。睁大可爱的小眼睛朝着身旁和她一般大的女童吼道。
姜鹄脸上露出笑意,将生气的男童拉回到身前,用手再他眉心弹了一下。“这就是你不对了,怎么能这样对待女孩子。别看现在长的不好看,等长大变得好看了,你就没机会,那可就要打光棍了。”身旁略大一些的孩童都开口哈哈哈大笑。只有大薯和那名女童红着脸,都低下了头。
“再说你爹在外面和别人打架打输不丢人,在家里和你娘打架打输了那才丢人。”
低下头的大薯,身体再轻微颤抖,猛的抬起头,脸上全是孩童稚嫩纯真天真无邪的笑容。“看你年纪不大,懂得还挺多嘞!”就连一些被刚刚大笑声吸引过来的人群,听到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对着一个青年说出这话,都忍不住哄堂大笑。
小雪稀稀黄昏来临,夜色逐渐笼罩这片土地,那群顽童方才离开,一个个脸上春意傲然。
“鼓灯楼”,再孩童离开后,姜鹄来到一座酒楼前。此时正是用餐时间,酒楼中人潮涌涌,一楼大堂摆放的二十几桌都坐满了客人。姜鹄站在门口片刻,才有一个刚刚为食客摆下几碟菜肴的店小二急忙跑了过来。
“客官实在对不住,现在人实在太多了,见谅、见谅!”看起来和姜鹄差不多大的店小二,满脸谄笑说道。“不知客官几位?”
“就我一人。”
店小二看了一眼大堂,只见满堂花醉三千客,实在坐不下人了。“客官,大堂早已坐不下,要不上二楼用餐?”
二楼餐桌只摆放有十几桌,打眼望去全是醉客。店小二带着姜鹄来到摆放再二楼角落的餐桌上,可能应为这里过于偏僻,光线略显得昏暗,方能留下一桌未有人。
“客官吃点什么?”为桌椅擦拭一番。
“来几道你们的招牌菜,还有记得来碗刀削牛肉面,一壶媚妆酒”
“呦!听客官口音不是本地人,也知道本楼的刀削牛肉面!”
“再塞外听一个人说的,特来尝尝是否如他所说。”
“好嘞!客官稍等片刻。”
小二急匆匆跑下楼去,姜鹄摘下斗笠放在桌上,闭目养神,听着楼中吵闹声,依稀还夹带着外面寒风虎啸。
片刻过后,小二就端上一炉刷羊肉、熏烤羊腿、和兖州独有的一种苦干菜,一大碗放着十几片薄如纸片的牛肉面,一坛能装两斤的媚妆酒。
闻着桌上美味,就在他正要起筷准备大块朵颐时,三道戴着斗笠的人影,衣裳上还沾染不少积雪风尘仆仆从楼梯口走了出来。刚刚为他端菜来的小二走在三人身前,嘴里还在碎碎叨叨着。
“三位客官你们瞧,不是本楼不愿接待几位,实在是客以满座,三位还是去别的地方!”
“外面下着大风雪,我们已经连赶了几天的路,真的太累了。”三人中一个面目中和,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男子,拿出一锭白花花的银子放到小二手中。
“这……”捧着手中沉甸甸有十两重的纹银,一时间难以取决。
“这儿不是才一个人,你就带我们去,我自己和他说说能不能凑下桌?”
瞧了一眼中年男子,心里琢磨一番,这到手的银子不可能不要,这人又颇为通情达理,反正只要自己去搭根线。“那你们跟我来吧,不过先和你们说好了,要是客人不愿意,你们不能做过多纠缠打扰。”
“好嘞,只是问一句,那人不同意,我们转身就离开。”
姜鹄原先只是顺了一眼,便自顾自的吃起菜肴。可就当他要起手倒下一碗媚妆时,一双虎口结着老茧,食指和中指上都有些脱皮的大手抢先一步端起酒坛。抬眼望去只见四人站在桌旁,端起酒坛的正是满脸和蔼可亲的中年男子。一旁的店小二神色有些扭捏,朝他苦苦一笑。中年男子为他倒了一碗酒水后。
“小兄弟,我们三人连赶几天几夜路,外面雨雪又搓绵扯絮,实在是人困马乏走不动了。这不想吃口热乎的,也让马儿歇息片刻,好再赶路。小兄弟就一人,不知能不能喝和你搭个桌?”男子一直保持温和笑容,站在姜鹄身前说道。
“同时出门在外,几位不觉得在下吃相难看,那便坐下来。”看着露出面容的中年男人,脸上确实消沉无神。
“多谢小兄弟,还想吃点别的尽管点,这顿酒水算我的!”男子三人坐了下来,一旁的小二也是放下心中大石,十两纹银可是他几年的工钱。
不大的桌子上又端放上几碟菜肴,三人也如同姜鹄一样,都点了三碗牛肉面和几斤媚妆酒。饭菜都上桌后,一直戴着斗笠的两人这次露出庐山真面目。一个应该比他大上三四岁的男子,光是看一眼和他差不多白的脸蛋就知道是外地人。另一名则是一个和她差不多的女子,女子此时穿的是一身男装,而非大楚中原盛行的上衣下裙的服饰,可也遮挡不了女子凹凸起伏的山峦。脸上没有浓妆艳抹,倒是显出几分清丽脱俗之美。
“哼!”那名青年男子看着姜鹄一直盯着女子看,发出一声不满的冷哼,抬手大拍桌面。回过神来的姜鹄方才察觉自己的失礼,不在看向女子,埋头大口吃起面条。
“这是做什么!”刚饮过一杯的中年男子朝青年男子大喝。“小兄弟不知是那地方的人,是一人独自游历到兖州来的?”一番话语就将先前的尬歌局面化解,可见男子的人情世故这一面的道行高。
“我是江源郡人氏,这不想趁着兖州这几年比较安稳,来看看塞外风光。”拿起酒碗和中年男子碰了个杯一口饮下。
“江南五郡的江源郡,那可离着兖州可远了。没想到小兄弟如此豪情壮志,跨越几万里山河只为看一眼大漠风光。”中男子脸上的表情变化那可是恰到好处,就算是成了精的狐狸也都得竖起一根大拇指。
“家中有从祖辈就传下来的规矩,成年及冠礼必须要独自出门远游一年,方可回家举办礼仪。”姜鹄脸上苦笑说道。
“江南五郡多世家,看来小兄弟就是其中一户大家子弟了?”喝酒就怕没话说,光喝闷酒,如今这两人每说完一句话完就饮下一碗美酒。
“家业要是在别,处还能勉强算上一大户,可在江南五郡只能算这个。”吃完碗中面,姜鹄竖起一根小拇指再眼前笔画。“这不光说我了,三位不知从哪来的。要是像我一样来塞外赏景的,我劝三位就不要去,这里下的这点雪和关外起来算不上什么。塞外大雪封路,就连马儿都跑不起来。”
“我们来自和兖州交界的钦州都阳城。这不想着借助大雪天,没有同行商道会在这天气出门,去野马关提前和驻军敲定来年走商线。”大楚虽然对塞外蛮达子和西域异族时常有大战,可这商旅互通就没有断过,只要不在暗中贩卖一些朝廷禁物,便不会过多理睬和特意刁难。话是这样说,可想走出关口第一件事就得让当地驻军点头,点了头出的了关还是走不了商。塞外马贼横行霸道、蛮达子经常出没,想要安安稳稳的走过万里黄沙,还得再交上一笔开路费。只要出的钱到位,驻军便可以为其开辟出一条道路,保证路上一点麻烦都不会有。